“爸，别打了。”万珍珍再次拦在周毕正前面，她怀着孩子，万父手上的棍子落不下。
万珍珍见万父停下，轻喘着跟父亲说道：“让我和周毕正谈谈。”
万父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周毕正，放下棍子，背身上楼。
保姆阿姨把周毕正扶到沙发上坐下，也离开了，将客厅留给万珍珍和周毕正两个人。
周毕正盯着万珍珍的肚子，纵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最终没吭气，他很怕从万珍珍嘴里听到他不想知道的事。
万珍珍相较而言更加坦然，她跟周毕正说道：“事后药都没防住，昨天刚查出来。”万珍珍拍拍自己的肚子，即便现在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任何端倪。
周毕正松了口气，他问道：“你爸爸以为是我的？”
“嗯，他们不是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对吗？”万珍珍瞟他一眼，又说道：“听说你去给明尧做伴郎了？好兄弟啊？”
万珍珍这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让周毕正更加难受，他说道：“万珍珍，我妈刚走，我不想跟你斗嘴。”
万珍珍初闻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周母的情况，过世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不
过她还是很愧疚，便放软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没关系，万珍珍，明尧已经结婚了，你这个孩子没必要留下来，如果你要我帮忙，我可以陪你去把孩子处理了，然后咱们两个各不相欠。”
“这个孩子我也不想留，可我爸妈不同意，他们宁可找出孩子爸爸娶我，也不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万珍珍无奈地说，“他们看得我很严，已经过了药流最好的时期，如果我不想要孩子，我要去医院，可我的病历本都在我爸妈手里，我也没办法……”
“那你们找我做什么呢？想让我认这个孩子？”周毕正不可置信地说，“万珍珍，我可以迁就你很多事，唯独这件事，我不会迁就，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们万家一定要孩子爸爸负责，那你们去找明尧。”
“可你也说了，明尧已经结婚了，我还去找他，那我算什么？”
“我又算什么？万珍珍，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周毕正被连番的变故逼得都快疯了。
“周毕正，你为什么要说那么大声，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我给你一笔钱，你跟我结婚，从我爸妈那里拿到病历
本，然后让我去把孩子打掉，接着就离婚，很难吗？”万珍珍说到最后，心虚地声音越来越低：“反正你不喜欢我，这个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
“万珍珍，你一定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周毕正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周毕正转身就走了，没带一丝停留，他就怕走晚了万珍珍会拖着他去民政局领证一样，他不可能同意，他是曾经想过娶万珍珍，但从没想过要以离婚为前提地娶万珍珍。
如果婚姻要成为一场交易，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存在。
周毕正实在无心工作，他请了一天假，到市中心的一处小公园坐着，他脑子很乱，胸中仿佛有一股憋闷的火，让他不吐不快，可偏偏心中憋闷，反而什么都不想说了。
天色渐渐黑了，周父连着给周毕正打了好几个电话，周毕正接了电话，慢吞吞地回家。
周毕正到家后，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红色的收据，是殡葬公司的，二十万费用一次性结清。
周毕正还在看手上的收据，周父从卫生间出来：“哦，回来啦。”
“爸，这
是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钱？”
“万家送来的，你不是和珍珍把事定下了嘛……”周父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说道：“珍珍爸爸说得也很有道理，反正孩子都是你和珍珍的，姓谁的姓都没区别。”
“这是什么意思？”周毕正听出端倪，他震惊了，为什么他自己的事总有别人帮他安排，甚至没人听过他的想法。
“什么意思？”周父也很讶异，“不是说你也答应了吗，入，入赘到万家，这二十万是他们家给你的彩礼钱。”
“这也你能收？”周毕正吼了出来。
“万家说，说你都同意了，而且，而且珍珍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咱家连房子都没有，怎么娶得起，我想，我想，这样也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万家说我同意，我就同意吗？你是我爸，这种条件都能同意？你居然能为了二十万把你儿子卖了？”周毕正不可置信。
“毕正，这不是二十万，这是我对你妈最后的承诺啊，殡葬公司说了，如果我们不把钱结清，他们就把你妈挖出来，我，我这……”周父脆弱地说，他也难受，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给人家做
上门女婿，可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儿子，他总要选一个吧。
周母对周父几十年的压迫控制让周父早失去了担当的勇气，他习惯性在压迫中寻求苟活，这次也一样，万父来找他的时候，他不是没怀疑，也不是没想找儿子确认，可那二十万就在眼前，而这二十万可以解决他眼前一切问题，所以周父选择放弃了儿子。
周母对周父的影响，即便在她死后都是延绵不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