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死吗?”罗运没好气地瞪着栾澄, “是嫌你跟顾倾淮活得太好了还是嫌命太长?”
“啧, 我就是问问,罗叔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栾澄叹气, “将心比心么, 这两个学长还怪可怜的。再说我爷爷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老爷子一天天吃“情敌”的醋不要吃得太香。
“你爷爷是你爷爷,严勖是严勖。”罗运见肖正轩一时半会儿没有回来的意思, 又说:“如果严勖有你爷爷十分之一的能力也不至于被关着这么多年才见到迟飞雨,所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像爷爷还有诚东他们这样以灵体长时间存在阳间本身就是不合阴间法度的。”顾倾淮对栾澄说,“如果不是他们的命数都没被阴间登记在册,他们也很难在阳间停留这么久。他们本身就跟严勖不一样, 你要明白这一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被放养的状态?”栾澄问, “那纤红姐他们呢?”
“他们已经是血魂旗的一部分,算是超出了地府的管辖范围。再说这些年周副将跟纤红姐他俩带兵有方,也没捅出什么篓子来,只要没什么意外, 阴间也不会过问他们的事。”顾倾淮顿了顿, “你很想帮严勖和迟飞雨?”
“我觉得能帮的话就帮一把吧,毕竟他们也挺不容易的。主要是他们分开的时间跟我俩现在一样大。我去我想想那种被硬生生拆散的感觉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你看,如果严勖回去之后就得转生,那迟飞雨就算死了也见不到他, 那不是白死了吗?”栾澄感觉自己可能被圣母白莲花附体了, 可让他就那么无视过去他也真办不到, “当然,帮不了也不能勉强。”
“嗯。”顾倾淮漫不经心地回应。
“嗯什么嗯?”
“没什么。”顾倾淮有些沉默。他心里突然间有了个想法,但却不知道那样做是对还是错。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迟飞雨听到门声的时候,如惊弓之鸟,吓得全身紧绷。他看着罗运的目光就仿佛小鬼看阎王,带着敬畏和惊恐,又仿佛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幼兽看着天敌。总之他的脸上满是不安和焦躁的情绪。
罗运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产生同情心,但是看到迟飞雨的目光,他居然也驻足,在门口站着三分钟内寸步未进。
“要回去了吗?”这句还是严勖问的。如果言语能俱化成实质,严勖觉得自己早已千疮百孔了,但他知道,这一次已经算是意外的收获。
“是要准备起程了,到白松市还需要点时间。”罗运说是这么说,倒也没有催促严勖快点回收魂容器。
“再多呆一会儿不行吗?”迟飞下意识地拦在严勖面前,生怕有谁把严勖抢走了。他看看时间,再用求助的目光扫过栾澄和顾倾淮,最后把目光紧锁在了严勖的灵体上。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的视线防佛构成了一张网,绵密地包住了严勖。而严勖,他觉得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他已经告诉迟飞雨,即便迟飞雨死亡他们也无法在一起,因为他来之前已经承诺过他会转生。但其实私心里,他也无耻地想过要把迟飞雨带走,让他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自己。
然而这终究只是想想罢了。
“咱们能时隔这么久再见一面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不能再为难罗先生。我走了之后……”严勖的手在迟飞雨头顶轻抚了几下,尽量轻快地说,“不许做傻事知道吗?如果你做傻事,万一害得我下辈子投到畜生道那可就惨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迟飞雨嘴角是弯着的,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雨,先别急着哭。哥让人买了和罗先生他们同程的机票,所以你还能和他多呆一会儿。但我们马上要启程了,你看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肖正轩的助理最终也没买到同一个航班的机票,但是他从别的乘客手里高价转了两张过来。虽然办手续的时候费了些周折,可也总算能跟罗运他们再多呆一程。
“真的吗表哥?太好了。谢谢你。”迟飞雨眼里猛然揉进一丝喜色,“我没什么要带的,反正我最重要的东西我都一直带在身上。”迟飞雨展开一直紧攥的手心,而他手心里正是严勖送给他的那只小金猴子。
“还拿着呢?”严勖有些意外。这是他以前还活着的时候,用自己的奖学金给迟飞雨买的。他还以为早就被迟家人收走了呢。
“嗯。这是我身上少数绝对属于我的东西。钱、卡、衣服、鞋、自由,这些说被收走就被收走。只有这个,你说过你不在的时候就代替你陪着我,所以我一直留着。”迟飞雨转身说,“走吧。”
“小卫,备车。”肖正轩说,“对了小雨,你的身份证是不是在姑妈那?”
“是了,要带身份证。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我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迟飞雨说完几个大步去了楼上。
迟妈妈的房间在二楼,但是迟飞雨已经好久都没进去过了。他知道母亲把他的一应证件全都放在床头柜里。严勖还在的时候,那是他做梦都想打开的地方。他曾无数次想过怎么样拿到自己的证件然后再逃出去。可是后来得知严勖死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