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别提了,人都说他傻了好像,”
王恩亮深深地咽下一口白酒,辣得嘴巴里“哧哈哧哈”只往外冒热气,这高度白酒真是又辣又香,大冬天喝一口,酒香混合着热血,仿佛热量从脚底直冲向脑门,整个人感觉到热血沸腾,简直太爽了!
“你咋说话呢这是,好歹代大叔也是咱们的长辈不是,应该尊重他,”
林岳峰看着王恩亮说话那语气就感觉不舒服,他从心里对代大叔那是深深的感激,从当初认识代大叔,再来到丹城区南团村,这一路走来,有代大叔和宋阿姨的一路支持和帮助,正因为有代大叔这样的好心人,还有周围这些善良的邻居们,所以,他觉着在这里生活,做生意都很放心,很安心。
“是,代大叔很可怜的,哎,没想到,曾经那么意气风发,幽默风趣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很可惜,也很难过,”
马育才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去年大约这个时候,他去厂子里讨薪,被人家抓住打了一顿,还多亏了代大叔帮忙替他出头,维持公道,要不然,他那顿打也是白挨了。
“是,峰哥,我说话不好听,是我不对,”
王恩亮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人喝多点酒,嘴就没有把门的了,他不该这么说代大叔。
“老头真是可怜,自从宋阿姨去世后,他好像就精神受了刺激,一直没有走出来,”
王恩亮拧着眉毛说,“看他这半年来,人老了好多,感觉好像那个精神气被抽走了似的,”
“精神垮了呗,”马育才跟着补充,“峰哥,你搬去了市区,不经常回来转悠了,这边老纪和花大姐,还有几个老头老娘们,成天瞎叽叽咕咕,说给他找老伴,气得代大叔也不过来和他们打牌了。”
林岳峰自从搬到市区后,市区郊区两边跑,很少有时间去花大姐的店里看他们打牌了,听说花大姐也准备搬回市里了,只不过,房租还没有到期,维持到春节过年差不多,年后就不来了。
马育才倒是经常没事了去花店里或者大路边上看人家打牌,张萍萍懒得管他,关键是,他那个臭大爷脾气,张萍萍想管也管不了他。
“还有,他天天夜里不睡觉,像个幽灵一样,在外面闲逛一整夜,白天再去单位上班,换谁能受得了?”
王恩亮说,他当保安上班,上夜班的时候,经常看到深夜了,代大叔在马路上来回晃悠,吸着烟,烟头在黑夜里忽明忽灭,
等到早上王恩亮下班的时候,看到他还是在马路上来回走,感情这一夜一夜的都没有睡觉。
“唉,他这是心病,除非自己能走出来,外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林岳峰心里很不是滋味,那酒也喝不出香味了,只觉着苦涩难咽。
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林岳峰记得老家村上有个老头,都60多了,媳妇去世不到一个月,就嚷嚷着再娶,说一个人的日子难熬,孩子们都有家有院的,谁也不能一直陪着他生活,他成了孤家寡人。
果然,没出仨月,他那去世的媳妇还没有过100天,老头就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多岁的小老婆,回家了,搂着过日子去了。
从来只见新人笑,未见旧人哭,儿女们倒也不想回老家看他们爹了,估计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吧。
其实配偶去世后,男人再娶也没什么,走了的人,永远走了,留下的人,还得努力活着,总不能跟着一块去死吧?
有些男人,媳妇在世的时候,家里收拾地妥妥当当,洗衣做饭啥都不用他们插手,只管在外面上班赚钱,好好搞事业就行,
这样的后果是,万一女人走了的话,男人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生活不能适应,日子过得一团糟,甚至觉着生无可恋。
反观看看那些男人走了后,女人独自生活,她们反倒没有受多大影响,安心陪伴孩子,该干嘛干嘛,赚钱顾家两不误。
林岳峰觉着,代大叔会不会是因为这么个情况,宋阿姨嫁给他后,就没有上过班,在家里照顾孩子,收拾家务,把家里整理地妥妥帖帖,让他安心上班,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宋阿姨去世了,他就难以适应这样单身一人的生活,毕竟,俩女儿要上班,有孩子,谁也不能时刻陪着他。
林岳峰觉着口里的酒异常苦涩,不想喝了,喊林翠过来,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过来,吃过饭,早早休息。
他觉着这酒有点儿太上头,脑袋蒙蒙的。
“外面下雪了,开始飘鹅毛大雪花了,”
林翠从厨房里端着饭菜出来,上面冒着热腾腾的热气,一片片鹅毛大雪花飘落下来,遇上热气,瞬间消失不见了。
真的下雪了,看来今晚是真的回不去了,林岳峰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晚点还能骑摩托回去,这下子,看来不行了。
外面的雪花越飘越大,很快地面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开始还能落地就化了,但是雪越来越多,越密集,地面上融化的速度赶不上落雪的速度,
所以,地面的雪,越来越厚。
眼下这雪还没有上冻,骑车子不会打滑,等到明早上路上结了冰,骑车开车,都会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