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虽走,但江南名李各地的布庄还得照常经营,遂在出殡第二日外地的四位掌柜便纷纷向李昀夜辞行。
“昀夜还年轻,没什么经验,江南名李日后还得仰仗各位掌柜。”李昀夜亲自将四人送至府门口,并按照木良的叮嘱让安歌给四位掌柜提前备了丰厚的年礼。
“公子放心,吉城的铺子有我老倪在,乱不了,倒是公子要好好保养身子才是。”率先开口的是吉城的倪掌柜,他声音洪亮,睁着一双大眼,俨然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朝李昀夜恭敬礼道。
“有倪掌柜这句话,昀夜自是放心的。”李昀夜欣慰地点了点头,也回礼道。
“倪掌柜这话说的,倒好像我们其他三地就会乱似的。”随后,矮矮胖胖的凤掌柜对倪掌柜的话颇有些微词,但也只是半开玩笑道。
“我哪敢有这意思,就你凤掌柜惯会钻牛角尖。”倪掌柜被这般曲解,自然也是心生不满。
“好了好了,你二人别一见面就犟嘴,公子还在呢。”望城陆掌柜眯着眼只留有两条眼缝活像只狐狸,他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见李昀夜面露尴尬,这才急忙开口劝道。
而一旁仍旧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的杨掌柜却让李昀夜心中疑惑,但他也不敢直问,只是仍旧朝着面前的四人施了一礼,继续嘱咐道:“雪路难行,望各位掌柜一路小心,往后铺中有什么事照往常那样将信传给袁掌柜便是。”
“各地铺中暂时倒是安稳,只是这祈乐城中的传言公子该如何应对?总不能让这些谣言传遍整个景宋国吧?到那时,我们这各地的掌柜又该如何应对呢?”李昀夜话音刚落,一言不发的杨掌柜这才缓缓开口,虽是摆出一副恭敬之态,可精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对李昀夜的鄙夷。
陆掌柜与凤掌柜听了杨掌柜的话也随之担忧地看向李昀夜。
“杨掌柜,既是些谣言自然是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江南名李的谣传年年都有,你也在江南名李待了这么些年,如何应对这些无稽之谈难道今日还要公子来教你?”而倪掌柜却是冷哼起来,老爷在世时,这杨掌柜一副曲迎讨好的嘴脸,如今老爷才刚走,他便要欺新主故意刁难公子。
“往常有老爷亲自坐镇,任何谣言自能不攻自破,可如今老爷不在了,公子又事事要倚仗木掌柜,常言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还望公子留个心眼,莫让江南名李给易主了。”那杨掌柜冷笑着说完,突然甩了甩衣袖转身而去。
而凤陆两位掌柜见气氛有些不对,也急忙向公子辞了行。
“一个小小的掌柜竟给东家摆起脸色来了,公子,他杨掌柜分明就是欺负您……”倪掌柜见那杨掌柜当着公子的面拂袖而去,更是勃然大怒,指着那远去的马车亮声骂了起来。
“杨掌柜也是为江南名李着想,我能理解,倪掌柜莫恼。”毕竟是在府门口,倪掌柜这嗓门吓得李昀夜急忙安抚起来。
见东家如此说,倪掌柜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遂也朝李昀夜告了辞。
送走四位掌柜,李昀夜板正的身子这才松懈下来,这一松双脚又有些酸痛了,一旁候着的安歌急忙将公子扶进府内。
“安云人呢?”两人一路朝着书房而去,李昀夜问道。
“木良公子让他去找孙大夫拿药了。”安歌回道。
“老周也不见人影了?”
“应该是跟着安云一道出去了。”
“也对,他一向在家待不住的,木良哥哥呢?”
“正在书房等着公子。”
李昀夜一听当即加快了步伐,朝书房而去,父亲留下一些账目与未解决的事,这几日他得与木良哥哥整理出来。
李昀夜一进书房,便见桌上堆满了账本与册子,木良仍旧在后面的书架上清理。
“四位掌柜都走了?”木良瞟到门口的身影,随即问道。
“嗯。”李昀夜没多言,只是无精打采地坐到一旁,拿起一本册子翻了起来,应对这四个掌柜他都觉得累,想想江南名李上下还有这么多人,他顿觉得头疼。
见两位公子在书房忙碌,安歌便自顾退了出来,往前院而去。安歌虽年纪小但数月前便由方管家亲自带领着在府中管过一些事,这场丧事他又将府中安排得井井有条,未出大的岔子,故而在李昀夜当众将管家钥匙交与安歌时,府中家仆没有人不服的。
“木良哥哥,你对那四位掌柜如何看待?”李昀夜翻着手中的册子,又突然想到方才在李府门口的情景,遂问向木良。
“凤掌柜与陆掌柜都是一副好脾气,但墙头草随风倒,倪掌柜性子急躁不藏心事可对江南名李向来忠心耿耿,你可对他信任,至于杨掌柜.....”
“杨掌柜怎么了?方才见他好像也是挺为江南名李着想的。”
“义父在时,他惯会拍马屁,如今对你倒有些待搭不理,他的心思,我也猜不准。”木良放下手中的账目,思索片刻,摇头道。
“想不到还有你这只狐狸都看不透的人。”杨掌柜虽心思深,但李昀夜倒没怀疑他对江南名李的忠心,故而木良的话他未在意,反而打趣起了这位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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