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木良回来后,李昀夜总算睡了两个踏实懒觉,从前卯时初便醒来,这两日都是天大亮了还得安云在门外唤醒。
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李昀夜揉着双眼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惬意让他还有心情趴在倚栏上赏一赏楼下正盛开的娇粉桃花。
“木良哥哥去哪儿了?”束装洗漱后,李昀夜正前往梅园向母亲请安,发现一早上都没见着木良哥哥的身影,遂好奇问向安云。
往常木良哥哥只要在家,便会早早来催促自己去梅园陪母亲用膳,他还时常烦他啰嗦,可今日没听到他的啰嗦反倒不习惯了。
“木良公子与管家去田庄了。”跟在李昀夜身后的安云刚说完,似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反应急忙垂下了头。
“他们去田庄做什么?”李昀夜好奇问道。
安云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一时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没听到身后安云的回应,李昀夜扭过头恰巧撞见对方一脸为难的样子,他的心又猛然间紧绷了起来,忙停下脚步紧张问道:“不会又轮到田庄出事了吧?”
“那倒没有。”安云也赶紧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快说呀?”李昀夜松了口气,随即睨向安云,追问道。
“木良公子将那马明安排去田庄.....”安云自知既已说漏了嘴肯定是瞒不过,这才老老实实地回道,只是才说一半便被李昀夜打断:
“马明?那个出卖李家染布坊的?不是已经送官了吗?”
李昀夜问完又见安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猜到他所知甚少,遂也没再逼问,将心中的火气压下转身去了梅园。
远在祈乐城外的李家田庄,两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庄里。
春耕时节的田庄一片绿意盎然,村落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田野间牛声哞哞,野花艳丽,刚插下的稻苗青嫩脆弱,正迎着春风轻轻摇曳,朝阳升起洒向田野,映着水面泛起了金光。农夫肩扛农具拉着一头老黄牛走在绿油油的田埂上,两个提着竹篮的孩童跟在老黄牛身后清脆地唱着童谣:
讨小狗,要好的,我家狗大却生痴,
不咬贼,只咬鸡。
气虾蟆,没度量,才触着,就肚胀.....
即便是一大早,田庄里的农户也都去田里忙着插秧了,而管田庄的李管事平日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田里帮干农活,遂木良到来时他正巧在田间插秧,还是被村里的孩子告知才匆匆赶回来。
“木掌柜,安管家,你们怎么来了?”李管事在自家院门前见到木良与安歌立即迎上前去问候。
“师父,您这般唤我,岂不是在折煞安歌?”安歌见了李管事也是一副恭敬姿态,无奈道。
“我带你那半年也是受老爷的嘱托,如今你是李府管家,我于公于理也该称呼你一声安歌管家。”李管事却不以为然地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锄头,将院门打开引着木良等人进院。
“我们一大早地赶来,没想到还是耽误了李管事的农活。”木良也随即冲李管事笑道。
李管事面容黝黑清瘦,此刻正光着两条泥腿,一身短褐上还沾着不少泥点子,俨然成了田庄地地道道的农夫,令木良险些忘了这可是老周的同门师弟,但看得出来李管事在这田庄里乐得自在。
“木掌柜客气了,我这也是闲暇之际帮他们做农活,不耽误,不耽误。”李管事将里屋的凳子搬出,憨笑道,随后又要转身烧茶却被木良拦住。
“李管事不用忙,今日前来是带了两人想让李管事照顾着。”木良说着,安歌已将始终沉默候在院门口的马明及其祖母带上前来。
经安歌解释了一番后李管事才明白,原来是木掌柜想让这祖孙俩来打理田庄的染布坊。
李家田庄的染坊还是去年江南名李出现危机之际临时建的,场地虽简陋但染具还算一应俱全,如今都用不上便一直闲置在此积了不少的灰。李管事见李家派人来打理也十分乐意,毕竟他又不懂染布,每每去清理时还得处处小心,生怕弄坏了里面的染具。
“多谢木掌柜!”马明的祖母见这田庄的李管事也是一脸和善,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遂急忙拉着马明向木良作揖谢道。
“你们要谢当谢李家,谢公子,不必谢我。”木良将老妇扶住,淡淡笑道。
“是是是,谢李家,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呐!”老妇也是眼含热泪,感激道。
“马明,望你能记住李家对你的这份恩情,日后得好好报答李家。”木良随即又看向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马明,嘱咐道。
“请木掌柜放心。”马明这才抬起头,应道。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木良自是满意,随后便让安歌将这对祖孙带去了染坊安排。
“李管事,这马明懂些扎染,其父生前又是个精通扎染手艺的师傅,日后他们在染坊劳烦你多照顾些,有任何需要只管向安歌说,他会安排好。”待到安歌带人走后,木良又向李管事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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