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秦越川。
此刻他的周身寒霜凛然,眉眼间隐含不悦。
阔步来到众人面前。
徐弦月略有惊诧为何秦越川也会来此处,她原以为他对此类文会并无多少兴趣。不想今日竟然也有兴致来凑热闹。
不过,这画是她特意买来送他的,若是由他付钱那岂不是……
徐弦月感觉如此不妥,不等轻越川说下文。
话不多说,便将一颗金铢塞于祁墨白手中。
祁墨白片刻讶异,欲要推拒:“徐小姐,不值这些的,再说此画……”
徐弦月抬手制止,神色郑重道:“祁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此画既得容王与信王殿下赏识,便值此价。
方才信王殿下也说了,这画形神韵兼备实乃上品,祁公子莫不是质疑信王殿下的眼光?”
她并未刻意降低声音,最后一句半是玩笑半是打趣道。
引的周围官家小姐公子纷纷侧目。
想看是何人画作竟然引得两位王爷竞相夸赞。
祁墨白哑然。
他心里明白徐弦月此举是有意帮他在达官显贵面前提高声望,为自己招揽生意。
但这却违背了他的本意。
这画,他原是不希望仅仅是二人之间的钱财买卖之物的。
现在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弦月一行人离去。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祁墨白大掌收紧,似是想将那一颗金铢揉进骨血。
而这边秦越川剑眉微蹙,从方才起心底就骤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说不清,道不明。
一双瞳眸如幽谷般黑暗深邃,神情晦暗不明。
徐弦月侧目瞧着他,大约知晓,可能因她忤逆了他的想法,心神有些不爽快。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秦越川好像每次和祁墨白相处都是如此剑拔弩张。
遂轻轻抬手将画举到他的面前。
尚在气闷的秦越川被她这一突然举动弄得有些愣怔。
微微侧头,疑惑之意溢于言表。
温声软语道:“这画原是就想送与王爷的,若是还让王爷破费,岂非让旁人笑话。”
“为何?”秦越川继续发问。
徐弦月以为他问的是为何选了这幅画,耐心解释:“因着这画很适合王爷啊!”
她重新将卷轴徐徐展开,凑到秦越川身边:
“你瞧,这画若是挂在王爷书房,不是同门口的竹林很登对吗?”
听闻此言,秦越川这才仔细端详画作。
方才只顾着生气,也并未注意卷轴上所作内容为何。
这么细细一瞧:好像……当真如此。
“所以……你是将此想送我,才执意自己付钱?”
不是因为同他疏离见外吗?
不是因为是祁墨白所作吗?
徐弦月不解的望着他:“不然为何?……王爷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
秦越川从她手里接过卷轴。
虽然还是因为这幅画的作者是祁墨白略有不愉,不过相比较徐弦月的真实心意,还是欣喜更多一些。
原是他想多了。
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
仿佛春风过境,冰雪消融。
一旁的秦行越将他的言行收入眼底,忍不住以扇掩唇轻笑:
这就哄好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
诗文会,某处。
秦昭烈一袭黑袍笼罩全身,躲在不知名的假山角落。
因着他还尚在禁足期间,实在不便光明正大的离开祁王府,若非收到徐白榆的传信有要事商量,也不会在此出现。
说来今日也真是晦气。
方才出府之际发现祁王府后门处多了几具惨绝人寰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还尚有一口气在。手下认出这些人是前段时间与皇庄管事接头的土匪头目。
便是当初秦越川大喇喇装入囚车入城的那批人。
此事是何人所为是个人就应当看的出。
秦越川竟然将这些人直接扔在祁王府门口!这算什么!挑衅?威胁?示威吗?
当真欺人太甚!
心中的愤怒尚在起伏,忽然听的一阵娇柔试探声响起:“殿下?祁王殿下?”
是徐白榆。
秦昭烈一把将她拉入藏身暗处,低斥道:“小声些!你想让所有人知晓我禁足期间来此与你私会吗!?”
徐白榆巴不得如此。她巴不得向天下广而告之,秦昭烈喜欢的人是她徐白榆。
攀上秦昭烈的脖子想要与他亲近一番。
往日相会他们也是如此。
不过近日,秦昭烈实在没有那等旖旎心情。一把将她推开,直接道:“如今我不方便,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徐白榆有些委屈,却也将今日来此要告知她的消息一一说明。
秦昭烈的面色掩于兜帽阴影处,看不分明。
从声音却听出隐隐有些激动和诧异。
徐白榆以为他是难以接受事实的打击。
玉指抚上他的心口,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徐明曦无用了,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