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对于外界秦昭烈的举动全然不在乎,全部身心只专注于冲破面前阻碍。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锤击都比前一次更为猛烈,空气中的巨响一次更甚一次,石屑纷飞,尘土漫卷,但那门仅仅只是颤动,并未撼动分毫。
秦越川止了动作,汗水如雨自额角滑落。
他皱眉粗喘着,静静凝望了那道狭窄的门缝,重新打量过后,心里又多了一丝判断:石门之后,或许有粗重的门挡抵隔,许是他施错了力,用错了方式,才使得当下的努力毫无成效。
他不气馁,调息片刻之后,重新更改另一种方式。
上手之前他顿了顿,思量或许单臂难以尽施全力。
秦越川将荷包抿在口中,卸下甲胄累赘,轻装上阵,重新舒缓肩背筋骨,十指交错穿插,手指骨节按揉松缓声“咔咔”作响。
掌心与石面贴合得密无间隙,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攀着石门宽厚的边沿,蓄势之下,指节腕骨棱角毕现,连衣料之下的肌肉也绷到了极致。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双脚稳稳扎于地面,全身力量汇聚于双臂,极尽全身之力将石门向旁侧扳转。
他从未想如果是失败将会如何,只是觉得若是没有效果,定然是当下所用的力量还不够多。
额角、颈间青筋爆起,喉间闷转着低沉喘息,全身肌肉紧绷如满月之弓。
莫说是眼前石门,便是穿山越海,开天辟地也阻止不了他想要出去的意志。
想要活着回到那人身边的决心。
空气中传来石磨石的沉重声响,石门缓缓移动,秦越川仍是未有片刻松懈,屏息凝神持续发力。
随着石门缝隙的扩大,内里冒出的毒瘴之气越发浓重,秦越川已是察觉身有不适,不自觉闭上眼睛,薄唇抿的更紧。
伴随一声巨物与地面摩擦的粗嘎声,石门终于不堪重负,缓缓地,坚定不移的向旁侧分开!
成功了!
秦越川只留存了单人可过的空隙,便止了动作。
秦越川尚未来得及取下口中紧抿的荷包,站在石门前, 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双手五指关节不知何时已是血迹斑斑,他却全然不曾感到痛楚,内心只有无边的狂喜。
不由得回望一眼,却见不知何时,身后竟然又多了几具面目可憎的尸体。
大约是方才他的动作声响太大,秦昭烈又遣了几人前来查探。
不过他此刻已是顾不了许多了,荷包重新捏在手中,覆住口鼻,毅然决然的钻进了浓重的毒瘴之中。
是另一条墓道。
拂过面颊耳畔的微风随着他的脚步前进越发流畅,秦越川更加笃定心中猜测,此处通向另一侧出口,用不了多时便可重见天日!
此处墓道虽然曲折,但是路径单一,秦越川孤身在其中艰难前行,风速越是流畅,毒瘴越是浓烈,即便是运转内力,抵御效果似乎也是收效甚微。
他的双眼开始模糊不清,脚下如坠铅坨,曾有几次不得不驻足,手扶墙面,闭目调息。
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秦越川再次抬眸时,一线透白光亮涌去视线——是出口。
按耐心中喜悦,秦越川冲着那光亮继续迈进了几步。
重见天光之际,秦越川来不及欣喜雀跃,松一口气,便凝滞在原地。
难怪这里毒瘴浓重,此处原是丛林瘴气?
外界已是白日。
现在已是冬日,此处竟然绿意盎然的如通盛夏一般!
林木丛生,枝叶繁茂,层层叠叠浓重绿意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冠,斑驳陆离的光影被撕扯分割成残破碎片。
瘴毒雾气浓重,十步之外已是模糊不清。
漫无天际,无声无息,生迹罕至。
秦越川此时已是勉力支撑,强打精神观测方向。
依着树冠阴阳,草木浓疏,分辨南北,选定方向,不敢松懈分毫,径直继续前行。
已是到了撑到了如今地步,绝不可放弃,只要出了这片密林,便可真正逃出生天。
此时是最后紧要关头,若是挺过,便能同月月团聚!
他的眼眶酸痛,头痛欲裂,四肢行动地也越发迟滞,内力使用的后遗效果开始凸现,如利刃游走于四经八脉,痛楚难当。
他将荷包捏得更紧,凑的更近。已是分不清这是本能求生举动,还是对心中那可望而不可及希冀的渴求。
他只知道,断不能丧命于此,他想活,有人在等他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