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明曦相见那日,在王府等他回来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为何秦越川对她似乎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以及疯狂补偿般的爱意回报。
直到徐明曦说出前世缘由,徐弦月方才知晓——是愧悔。
确切的来说,对于前世她的愧悔。
对于前世的她单方付出而不曾得到回应的痛苦与悔恨。
许是怕眼下的她知晓,心中的爱意天平会有所衡量,担忧她会觉得不值。
可是,这有什么呢?
何人能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如娘亲所说,倾尽全力,诚挚的爱一个人,原本就是无错的。
是她也好,非她也罢。
他不曾认识、有负于她,甚至也不曾如徐明曦那般践踏她的真心。
哪怕是化身“薛神医”在他身边时,也算对她诸多照拂,以礼相待。
不挑明身份,默默守护,一切皆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且她也愿意坦然接受,如他口中孤寂的结果。
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毕竟,人总接受因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结果,不是么?
她是。
秦越川是。
徐明曦亦是。
想来前世的自己,或许会有遗憾,却也应是不曾后悔。
徐弦月曾有无数个瞬间想同他说,便是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如此。
她从不认为身为女子无声的付出真爱会是多么的低廉与不堪。
她清楚地知晓何人值得,何人不值得。一切皆是遵从自己的本心罢了。
问心无愧,亦不曾有悔。
只是,若如此说,徐弦月担忧秦越川的心中又会有所负担,增加愧疚的砝码,几次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了。
许是因为前世,秦越川不曾感受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亦是不敢相信,会有人无求无欲,义无反顾的去爱他。
秦越川虽是口中应她放下,不过长久心结哪是这般轻巧的说放就放,从他的以王府相赠作为聘礼大概也可窥见一二。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若她想留,隐姓埋名亦可身伴左右。
若她想走,只一座王府又如何牵绊得住她的脚步?
但是,没有关系,有些话,说出来总不及做出来更加直观。
她会用余生告诉他,其实,他一直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月月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渺远的思绪回笼,徐弦月听见了秦越川隐含欣喜的问话。
徐弦月应得坦然:
“是啊,这里,不全都是我的了吗?自是我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徐弦月移步上前,眸底柔光四溢,明媚的光辉胜于朝霞,抬头望着他。
“你,也是我的。”
“我允许你同我一起住在这里。”
声音柔缓,却不失坚定力量,一字一句撞击着秦越川的心口。
徐弦月只短短一句话,便激起了秦越川内心的惊涛骇浪。
不知被何种心绪充溢地满涨,心头除了狂喜再无其他。
潋滟日光下的少女笑的温暖可人,:
“我很大方的,所有东西可以分你一半。屋子,摆件,陈设都可以分你一半。”
她微昂下巴,语气傲然,仿佛一切理所应当,连同他也是她的所有。
秦越川俯身环住她,垂眸与她对视,眼波相触,低声道:“我也不需要那么多,床榻分我一半就足够了。”
徐弦月转头望着来往进出的仆从,羞赧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大白天,也不怕被人笑话。”
秦越川将她一把捞起,徐弦月下意识攀住他的脖颈,惊疑道:“你做什么?”
“月月不必担忧,大婚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此处太过杂乱,或有磕绊。”
“上次只是亲的用力了些,月月就那般弱不禁风,承受不住……想来还是要好好将养的,不然,月月这般,叫我怎么忍心‘吃’得下啊!”
他是真的担忧徐弦月恐会承受不住。
他的月月,真是……太单薄了。
徐弦月低斥:“你又混说!谁,谁弱不禁风了,再说了谁准许……”
秦越川眉眼含笑,眸若星子:“是,月月说的都对。”
徐弦月想着好像这么说也不太对,她的口舌不算笨拙,只是这一方面,总是落于下风。
又羞又恼,面若红霞。
索性闭了嘴,只鼻端轻“哼”一句,不再吱声。
秦越川入了院内,小蝉小舒有眼色的吩咐搬运物什的仆从暂且停止。
悄悄整顿好屋内已经摆好的陈设,便合门退出了院落。
秦越川环视一圈,眼瞧着曾经的单一陈设与往日相较,明显丰富明妍的许多。
多宝阁上不再只有无趣的案牍书卷,冷硬的山石摆件,还多了一些女儿家的意趣小物。
彩瓷娃娃与木雕人偶穿插其中,红晶玉石盆栽抢占了原本的素瓷笔洗的位置,明晃晃的入了他的视线。
窗棂下,原先的雕花小榻被移至旁处,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繁复棕色雕花梳妆镜。口脂,钗环,珠花等物分格放得整齐。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