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鸣忘不了第一次想到做策划,是和邱枫在一起,邱枫看他的眼神全是赞美和欣赏。他恨不能立刻到青岛,站在邱枫面前,把自己的策划告诉她。他低头看看电子表,这还是一位香港客商送给他的呢。
表上显示今天是星期五,于是他在手机上问邱枫:”枫,今天周末,你会来北京吗?“
难道是心有灵犀?邱枫回信道:”火车马上进站了。“
吕一鸣一下从地上蹦起老高,他原本蹲在矮矮的树棵边上,旁边路过 的人被他吓了一跳,都以为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呢。见他傻笑地站在那里,都投给他一个白眼,他似乎还听到一个女人低声说:”神经病。“ 他想,说得好,搞创意的人,不发点儿神经,思想就会僵化。
想着,他给邱枫发了短信:”我在老舍茶馆等你,有重要事情跟你谈。“
邱枫尽管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对男女私事还是很羞怯。一直以来,她不由自主的为吕一鸣处理着方方面面的事情,好像从没想过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些的。她只是觉得,在遵从自己的内心。吕一鸣的老爸让她很敬重,觉得那是一位对人民有贡献的老英雄,现在生活得那么普通,比寻常百姓还要节俭。他处理家庭矛盾,不用语言,而是用威严。邱枫尤其羡慕吕逸飞和青莲老两口的和谐,往往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彼此心领神会了。她深知,有吕逸飞在,吕一鸣的日子好过许多。她怯怯地想着吕一鸣这坏小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自从八四年底中英签订了关于香港问题的协议,北京就吹响了收回香港的号角。尽管谈判进行得十分艰苦,撒切尔夫人、香港特首先后到京,谈判依然进展迟缓。全体中国人民却都沉浸在收回国土的期待里,等待着一雪国耻的一天。
站在世界最大的广场上,吕一鸣想起在青岛邱枫家里(他总在心里想,什么时候那里也会是自己的家。),他问他的枫:能不能想到一个更美妙的庆祝方式,不要总是游行,总是呼口号,口号呼得再响,目的也不一定能达到。
他在心里计算着到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还有多少天,忽地想起高考前,班级教室墙上的标语:”离高考还有----天。“对呀,倒计时。就在这里挂个标语,香港倒计时,肯定会有人来合影,多有意义啊。他于是想象乌达尔那样跳起来,看看周围的人们,或者和孩子一起放风筝,或者携手漫步在广场上,更多的人则是在和天安门合影。
他于是笑笑,转身向广场南面走去,准备在老舍茶馆那里等侯他的枫。一路上他想,有空一定和邱枫一起带吕程来广场放风筝,孩子现在都会走路了,一颠一颠地,可好玩儿了。他总在心里想:群莉真狠心,她是不打算和我联系了,等到了结婚年龄我就向枫求婚。
老舍茶馆前身是一家街道办事处办的茶社,卖几分钱一碗的大碗茶。为的是解决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后来北京前门大街改造,盖起了商业街,大碗茶就结束了在街边摆摊的历史,搬进了商业街的店铺里。晚上还找来了京剧名角烘托气氛,柳枝就是他们请来的名角之一。白天则走平民化路线,不少京剧爱好者来此聚集,清唱,品茶,都是十几块钱的最低消费。
想想这乌达尔也不一般,从北大溜达到这儿,那么远,听丽丽说他是走着过来的。吕一鸣想到这儿,就想起丽丽下学期要去肯尼亚,心里一阵发紧,不知道她一走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下午的老舍茶馆人真的不多,吕一鸣坐在离舞台较远,离门口较近的位子上,要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台上的人唱戏,尽管很多都不入耳,但他每每礼貌地鼓掌。一位年纪在二十五六的女子,画着淡淡的妆,脸色有些暗黄,显得有些疲惫,她走到吕一鸣面前对他微微一笑。在茶馆里,陌生人之间习惯相互打招呼,吕一鸣也回敬了一个微笑。
“您就一个人吗?”女子问道。
“不,我等个朋友。”吕一鸣回答道。
“好的,那您慢慢坐,需要什么叫我们。”女子说完就步履轻盈地到舞台后面去了。
邱枫拎着一个旅行箱走进门来,吕一鸣忙上前去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吕一鸣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说。
“哪能什么都指望你,我是那样的人嘛。”邱枫边把气喘匀,边说道,还拿眼盯着吕一鸣。
“什么重要的事,还得在外面说,就不能回家说吗?”邱枫似乎在怪罪了。
这时,刚刚那位女子从舞台那边走过来,郑重地跟邱枫握手:“您好啊,邱教授。这是刚下火车吗?辛苦了。”
“你好,赵经理。不累,挺近的。你还好吧?“邱枫满面春风地与那被叫做”赵经理“的女子攀谈着。
忽然她转过身来,指着吕一鸣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吕一鸣先生,现在是独立策划人,以后你们可以多多合作。“
”赵经理“落落大方地向吕一鸣伸出手,”您好,吕先生。我叫赵婕,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多包涵。“她的话音没落,邱枫就捂住嘴嗤嗤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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