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才将屋子的东西都收拾好,稍稍吃过了午膳,谈菀兮便准备小憩,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床榻的缘故,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等迷迷糊糊地睡着时,便又做起了噩梦。
“姑娘,您醒了吗?”
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候,将谈菀兮从睡梦中拉起来。她缓了一会儿,才伸手掀开纱帐,纱帐外边站着的正是微雨和微荷。
瞧着谈菀兮脸上挂着的汗珠,微雨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鬓角的汗水,忧虑地询问:“姑娘梦魇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不必去请大夫。”谈菀兮轻轻摇头,身上带着如释重负之感。
微雨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好。”
“舅舅他们呢?”话问出口时,谈菀兮的指尖颤抖着捏着微雨的手腕,急迫地想得到回复,血液几乎是沸腾着的。
“老爷此刻应是在书房。”微雨感受她的害怕,轻轻握紧她的手,轻声道:“姑娘,真的不需要寻府医过来瞧瞧吗?”
谈菀兮手上的力度稍稍卸了一些,用力地摇头,似低喃道:“舅舅他还好好的?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自然是好好的,姑娘做了什么梦了,怎么吓成这样了。”微雨眉头紧紧皱着,轻声细语地询问着。
谈菀兮轻轻摇头,想到什么,又抬眸看向微雨,“你可知萧汀晔?”
“萧公子?”微雨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答道:“萧公子同姑娘有婚约在身,奴婢当然是知道的。”
闻言,谈菀兮不由攥紧身下的床单,这才想起来,她和萧汀晔去年便定下了婚,那时她才回到都城,萧家便聘媒人上门提亲。
说来奇怪萧家在都城不过是个小吏之家,而古堂岳位袭国公,纵使谈菀兮只是表小姐,却依旧不是萧汀晔能高攀不起的,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有这个胆量上门的。
不过当时古堂岳念在萧汀晔年少有为,且为人忠厚,竟然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谈菀兮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突然抬头看向微荷,吩咐道:“微荷,你去偷偷帮我寻张萧汀晔的画像来。”
微荷在谈菀兮跟前都算不得显眼,她去办也就没多少人关注了。
听到谈菀兮点到自己的名字,微荷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脸的迟疑,“姑娘,这怕是不好吧,若是被发现了……”
小姐的名声怕是不好的。
谈菀兮靠坐在床上,用手扶着额,秀眉紧蹙,无奈地开口:“你悄悄的去,不让旁人发现便是了。”
微荷只能怯怯地点头,低着脑袋道:“奴婢这就去为姑娘找来。”
微雨规矩地候在一旁,却声问道:“姑娘可要梳洗了?”
谈菀兮未回,就靠在床头闭着眼,缓了一下,突然睁开眼问:“屋内可是无香了?”
微雨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香炉,确实没有烟雾缭绕,忙道:“库房中还有,奴婢这就去取。”说罢,她行了礼后,这才转身出去。
在两家交换名帖时,也交换了双方的画像,古家本来就存有萧汀晔的画像,所以微荷很快就将画像带了回来。
谈菀兮接过画像,眸光才瞥过,脸色瞬间变了,揪着画轴的手微微颤抖。
果然是他……
两人定亲以来,她从未见过萧汀晔的,就连画像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她却能在梦中清晰地看见他的面容……
见她表情奇怪,微雨有些担心,轻轻唤了一声,“姑娘?”
听到微雨的声音,谈菀兮才回过神来,努力收敛了心中的情绪,随即收起画卷,抬眸望向微雨,问:“舅母现下在哪?”
“这时候夫人应当是在厅堂的。”
谈菀兮微微敛了神色,起身,淡淡道:“为我梳洗。”
不管那个梦境究竟是不是预知未来,她都要先和萧家退婚!
谈菀兮现住的院宅是先帝所赐,当年外祖父同先帝一同征战沙场打下的天下,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皇上对于礼国公从来都是以礼相待的,直至如今古家依旧显赫。
谈菀兮的父亲原是白衣出身,年少时靠得军功才求娶了当时的国公千金,也正是谈菀兮的母亲古氏。
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更是一生未曾纳妾,母亲虽只生了谈菀兮一个女儿,他也未曾有过怨言,反而对母亲更为呵护有加。
十年前的佞菏之战,父亲奉旨出征,却没再回来过。那时候她不过才四岁,母亲便将她抱回古家托付给了舅舅古堂岳,便决然地去了佞菏,舅舅再找到她时,她已然抱着父亲的尸身殉情。
自那以后,她便一直寄养在叶氏膝下同古旖诺一同长大。如今想起父母,虽觉得有遗憾,但其实她对于古家的感情更为浓厚。
谈菀兮带着微雨来到厅堂时,正好碰到管家垂头丧气地从屋内走出来,可再怎么烦躁,一瞧见谈菀兮,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谈菀兮敛下心神,轻轻颔首,继续往里头走去。
叶氏正坐在太师椅上饮茶,手边是一叠厚厚的账本,她面上虽然未表露分毫,但谈菀兮可以看出她现在心情极为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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