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时,天便下起了雨。
谈菀兮闲着无事,便让微雨摆了棋盘,准备独自一人下棋打发时间。
微雨端着棋盘走了进来,一边说:“姑娘,奴婢去寻棋盘,正巧碰见老爷,他便从书房里取了这副,让奴婢拿来给你,说是待会儿过来,同您切磋一下。”
“同我切磋?”“舅舅又不是不知道,我先前可从未碰过棋,舅母他是下不过,倒是跑来这儿同我找乐子了?”
“这说的什么话,舅舅我怎么会倚老卖老呢?”突然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话未落,古堂岳人就已经走进来了,他笑得开怀,“舅舅我定是会想让一二的。”
“舅舅。”
古堂岳微微颔首,直接就坐到了谈菀兮对面,对微雨说:“摆上。”
微雨点头,立马有丫鬟将茶几上的东西撤去,而后她才将棋盘摆上。
谈菀兮捏起一颗黑子率先落下。
瞧着谈菀兮熟练的捏子姿势,不由咂舌,“兮儿何时学会下棋的?”
他本只当是谈菀兮闲着无事打发时间的方式,却不曾想她倒还真会。
“刚学不久。”
古堂岳点点头,不再言语,专注棋局。
两人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后,盘中局势已逐渐明朗。
谈菀兮微微皱眉,凝视着棋盘,沉思片刻,落下关键一子。
见状,古堂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以巧妙的布局应对。
随着棋局的进行,气氛愈发紧张,每一步棋都牵动着双方的思绪。
最后一子落下之后,谈菀兮露出一抹浅笑,“舅舅,承让了。”
古堂岳端详着棋盘,笑道:“兮儿,你的棋艺进步神速啊!舅舅可是甘拜下风。”
“兮儿才是甘拜下风,舅舅一边想着自己的棋路,一边又想着怎么给兮儿让子,可真是辛苦了。”
她自是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初学者,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古堂岳。他故意输给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扫兴罢了。
古堂岳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舅舅今日来此,不只是为了找我对弈吧。”
“昨日之事,你得留个心。你以为,杨姨娘是怎么能得知你不在府上的?”
“舅舅怎知我不在府上?”
“代替你回来的那个人虽形像,但神不像。我是你舅舅,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多谢舅舅提醒,兮儿明白。”
此时,雨渐渐停歇,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庭院里。
古堂岳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不必送了。”
谈菀兮点点头,目送古堂岳离去后,敛下眼角,吩咐道:“叫微荷进来。”
微雨微微一怔,但到底是点头出去了。
微荷进屋时,谈菀兮正在和自己下棋,她虽不懂棋,但轻轻扫了一眼,也知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密密麻麻的在厮杀胶着着。
“姑娘,您找奴婢?”
谈菀兮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她起身,却没有说话,依旧专注着眼前的棋盘。
微荷便只柔顺地立在一边等着。
一颗棋子“啪”地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谈菀兮抬手将棋子放下棋子,才缓声道:“我听说,这几日你那个妹妹,时常会来霓裳院见你?”
“是。”
“昨儿个也来了?”
微荷脸色微愣,怔怔地看向谈菀兮,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呐呐地点了点头。
“昨日我回来时,你同她说过什么?”
微雨用力握紧了手,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开了口:“姑娘,为什么要这么问?”
微雨上前来给谈菀兮端了茶,见她还有胆子反问,都不免给她蠢哭,没好气地道:“姑娘问你什么,你如实说便是了。”
“就聊了些家长里短。”
“没了?”
微荷木木地点了点头,“没了。”
微雨提醒道:“你仔细再想想,可有跟她说过姑娘什么话?”
听着微雨的询问,微荷偷偷观察着谈菀兮的表情,忙低下头去细想,忽然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微雨,有些不确定地道:“姑娘回来时,我瞧着姑娘不像是姑娘,便随口说了一句,不知她听没听到。”
谈菀兮面色一沉,手中的白子重重落下,将周身黑子撞得跌出原本的位置。
微荷彻底反应过来闯祸了,猛然跪地,垂着脑袋,慌慌张张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你一向做事没带脑子,倒未曾想如今连脑子都没有了。”谈菀兮异常冷漠,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姑娘,奴婢错了……”她倒是跪得端端正正的,甚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谈菀兮一个人下得了无兴致了,于是随手将棋子一掷,偏过视线去看她,悠悠冷笑道:“你原以为人家是跟你叙旧情的,不曾想是来同你耍心眼来的吧。如今倒是被人卖了,还不曾怀疑人家对你的用心。”
“起来吧。”谈菀兮站起身,走到窗边。
微荷怯怯地抬头,“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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