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卯时中,天刚放亮,众皇族与文武大臣就会聚宣德门前。
帝廷义一身甲胄,春风满面,自宫中大庆殿、大庆门一路南行,缓缓往宣德门而来。
帝廷义看着身侧亦步亦趋的豁兆启,道:“兆启,你说说看,朕今日能得几鹿、几虎?”豁兆启忙回道:“陛下能得几鹿臣不知,但这虎,怕是一只也难逃陛下掌心!”
帝廷义哈哈朗笑道:“说的不错!这鹿嘛,朕也不稀罕,只有打虎还有点意思!但是,这鹿跳来蹦去,既影响朕的心情,也影响了朕射虎,所以,还是一并射杀得好!”
帝廷义到了宣德门后,一众跪下,齐呼万岁。帝廷义让众人平身后,就走向曹剑南与卓云相,含笑道:“二位大将军,如今众将、众军齐往定青山围猎,京城防务朕有些不放心,未免贼子无端生事,就有劳二位将军代朕镇守了!”
大赵虽以武立国,但只有帝皇尊在位时,才常率群臣于汴京南的定青山围猎,自帝廷义继位后,就再也没有率众去过。但定青山也并未荒废,常有大将或世家公子前去玩耍,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曹剑南瞧了帝廷义一眼,行礼道:“陛下,既怕贼子作乱,依臣之见,臣等自该随驾护持,京城防务,何不交与丁将军!”
帝廷义看了一眼丁长烈后,摇头道:“丁将军刚上任不久,还不大熟悉,朕可不放心。若是请英国公他老人家再出,朕又有些不忍他劳累,豁将军又要随侍左右,朕思来想去,还只有二位将军合适些!”
卓云相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既然曹将军忧心陛下,陛下又担忧防务,依臣看来,我与曹将军就留下一人,一人再随陛下围猎,这岂不两全其美!”
帝廷义脸色一黑,转头又向帝九诏道:“九诏皇侄,你以为如何?”
帝九诏见帝廷义脸黑瞧来,忙上前道:“这京城防备非同小可,就依陛下之言,让曹将军、卓将军均留下吧!”
帝廷义又看了看曹剑南与卓云相,哼了一声后,才道:“之前英国公掌管京城防务时,并没有出过大事,后来豁将军接掌,亦算太平,今日朕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还望二位大将军尽忠职守,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朕绝不轻恕。”
一身甲胄的帝九重轻笑了一声,随后道:“陛下怕就是为了这最后四字吧!既如此,咱们也立个规矩,若郊外也闹出了事,是不是要斩了豁将军与丁将军?请陛下圣裁!”
帝九重当众一顶撞,帝廷义顿时就怒上眉梢,喝道:“皇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九重低头摆弄了两下佩剑,才道:“臣没什么意思!只是陛下提起了京城防务,臣不免就有些担忧陛下!若真有贼子作乱,若是正常的贼子,怕该针对陛下而来吧。陛下离开了,这京里又有什么值得贼子上门的,陛下说是不是?再说,未免有人质疑陛下不公,依臣之见,还是同罪同罚吧。京里出了事,自该处罚留守的曹将军与卓将军;若定青山出了事,是不是也该处置豁将军与丁将军?陛下觉得臣可有说错话?”
豁兆启见帝廷义脸色已怒红了起来,忙上前道:“陛下,魏王殿下所言在理,若定青山真有事,臣自当领罚!”丁长烈见豁兆启揽了下来,忙也随后附议。
帝廷义抬眼看了看众文武,虽正襟垂立,神态自然,可偏就瞧出了几分讥讽的味道。忙深吸了几口气,放才压下了怒气,道:“算了,若真有事,也怪不得谁,就都不罚吧。”
帝九重又随意抱拳道:“陛下英明!只是失察之责可免,若真有贼子作乱,这祸首,尤其是与贼子勾结的无耻小辈,臣定不会轻饶!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帝廷义顿时身子一抖,见帝九重已冷目盯来,忙扭头道:“那是自然!若真有人与贼子沆瀣一气,朕定不轻饶!”
帝九重哈哈笑道:“些许小事,岂敢劳动陛下!臣在此请旨,若有贼子作乱,请陛下授臣专责便宜行事之权!”
就在帝廷义怒然之时,曹剑南、卓云相又齐声道:“臣附议!请陛下授魏王殿下专责便宜之权!”
帝九诏见“明了事态”的众人越发针锋相对,就叹了口气,忙上前道:“今日围猎乐事,原该君臣欢聚,就不要去提那些权责了。若真有什么事,就只当做了天意吧,请陛下圣断!”
帝廷义虽咬牙切齿,却仍正声道:“九诏说的对,原该君臣同乐的,朕却偏去提什么烦心之事,没得坏了众臣兴致,此事就依九诏之言,到此为止吧。”
豁兆启未免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帝廷义话一完,忙就示意身旁的内侍都知。那都知会意,忙就尖声唱道:“起驾!”
帝廷义起驾远去后,卓云相看着銮舆,道:“装什么装,这下流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些,陛下还真以为他算计准了?竟还想顺带来问罪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曹剑南道:“算了,由陛下去吧!王老应该快要入宫接管防务了,我们布置完后,就去等那战天讳吧。听说他没什么长进,我们也没什么长进,大家就半斤对八两吧!只是这一出瓮中捉鳖,希望那老家伙不要气吐血才好!”
曹剑南口中的王老就是琅琊郡王王守训。王守训与武威郡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