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算尚未靠近,已看到了地阳子身旁的萧子申与卫尘泱,又对二人见礼后,也不知是没有察觉出地阳子的不悦,还是真没有见到地阳子的表情变化,含笑抱拳道:“两翻围杀是非枭境恶贼,总有道长在,许某感激不尽,今日不如就请三清诸位道长主持这盛事吧!”
也不怪许文算,杀兄之敌,复仇困难,目前看来,最能依靠的就是三教,他自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虽然杀人的是汤勉之,他将仇恨扩至整个是非枭境,也不能说对错。
地阳子怒气两息过去,就算许文算欲利用道门,他因自身经历,也能理解,道:“主持盛事就不必了,是非枭境也不必众位出手,徒添伤亡,大家不如退去吧。”
地阳子虽得了三教原谅,毕竟江湖中人不太明白其中关节,许文算唤出“地阳子”道长来,已引起了众人主意,现在出言,就有人讥笑道:“哦,地阳子道长之意,弑师逆贼杀得是非枭境贼人,我等就不配了?”
地阳子本身的意思是说那些江湖中人修为不足,没想到这人竟扯到品行上去了,也算有心。
看来人多势众,也壮熊胆,又听一人道:“看来这道门也堕落了,不除弑师逆贼也就罢了,竟还与之为伍,真是可笑!”
又有人接道:“这也怪不得道门!自三清界灭后,道门人才凋零,地阳子毕竟修为不凡,少宗掌门已身亡多年,难道还为了一个死人自相残杀,白白除去一高手不成?大家多少理解一下吧!”一时就有人起哄附和。
又有人道:“若老子侥幸得了道令,号令三清,第一件事就是要剿除叛逆,再立秩序,怎能让这弑师逆贼坏了道门清誉!许先生竟还想让这逆贼主持剿杀是非枭境,可不是天大的笑话。”
地阳子得了三教众人认同,尤其归思道长相信他之言辞,认同他之品行,本已暂将弑师之罪放下,自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本不想与这些江湖中人计较,没想到几句话竟牵扯到已逝的少宗道长身上去,火气一上来,缓缓拔剑道:“若有欲除地阳子者,贫道今日在此接招,请吧!”
道剑出鞘,剑气昂扬,四周围来之人慌忙后退,如何敢战,看来也不过嘴上功夫罢了。
若是地阳子一人在此,仗着人多势众,这些人或敢出手。但卫尘泱也在,当年南海情天与度无翼之战,早扬威名,如今数年过去,谁知卫尘泱的修为已到了何种境界,自然心惧。
萧子申伸手一拉地阳子,摇头道:“师兄,你与这些浑浑噩噩之辈计较作甚!”
地阳子冷哼一声,道剑回鞘,道:“家师道号,也是你们配说道的!自今而后,若贫道再听到谁对家师稍有不敬,别怪贫道心狠手辣。”
剑出剑回,不少江湖中人一时愕然,往常一旦提起少宗掌门,地阳子极少辩解,更别说张口动手、闭口杀人的,怎么却变了?
他们却不知,地阳子往常之痛,来自于悔恨,来自于心里对三教的愧疚,来自于不能再与同袍为伍,仗剑天下,现在这些已淡了,还指望他似岳州城外一般缩手缩脚吗?
现在地阳子心里,除了少宗道长之仇,自身之罪,就只剩了身为三清传人的责任。虽然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地阳子已回不来了,但不表示,他还是上清宫被灭之后二十多年漂泊江湖的地阳子。
就在江湖中人欲为难地阳子之时,度无翼等是非枭境之人也与四周高手到了交手的边缘。
只见一人持刀一指度无翼,高声道:“度无翼,交出三清道令,今日我等就饶你性命,让你归隐颐养天年,若有不从,今日就是你是非枭境的末日!”
看来三清道令才是这些人围攻是非枭境的关键,哪有什么除贼杀奸之念!
度无翼冷哼一声,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往常是非枭境威盛时,就连三教也礼让一两分,这些武林中人谁敢放肆,更别说杀到家门口来!”
度无翼抬眼四顾,只见是非枭境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尽是江湖中人,以目前是非枭境的实力,他与伊兆扬、赵昂要脱身并不是非常困难,但其他是非枭境下属怕全完了。
是非枭境几经大战,死伤惨重,后继无力,若再将这些属下丢了,只剩了他们几人,是非枭境也就不再是是非枭境了。
更何况,如今是非枭境剩下之人,大多是度家、伊家、汤家、程家、昊家等是非枭境支柱家族的后辈子弟,更是是非枭境延续这么多年的根本,度无翼哪敢轻易舍弃。
度无翼又转身看了一眼已打开的是非枭境之门,也不敢轻易退入门里去。
要知道,他们离开是非枭境三四年未曾回来,里面就算有水,也没有食物可用,一旦被困在里面,最后仍是死路一条。
度无翼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猜想怕是有人算计他们,或是欲引他们回来好夺道令,但就算如此,是非枭境衰落至此,他也要赌一把,没想到果然是绝路。
若是他人有计,自萧子申与傲因他们从地牢逃脱后,那条路已不是秘密,定会被人堵死,一旦退入是非枭境,就是等死,自然不敢全退入门里。
度无翼想了想,扭头对一旁的伊兆扬小声道:“太宰,你老先入内取了道令来,之后咱们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