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说?”
许清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那些甲卫还未收起兵刃,明晃晃的刀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众多流民缩至到一处残垣墙角,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我没名字,都叫我芋头。”
许清旁若无人的坐在了一块平面石头上,笑道:“芋头兄,刚刚听你说,有人想买通你杀我,这件事是否属实?”
“是真的。”
“是谁?”
芋头本想闭嘴不语,可看了一眼那些被围起来的弟兄,不得不开口把实情说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他全身穿的是夜行衣,身材偏瘦。是在昨天深夜来到我的帐篷,给了我两锭银元宝作为起事的定金。”
许清也没指望从芋头这儿问出凶手,因为能搞来曼陀罗之毒,毒害自己三个月的人,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露出马脚。
不过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买凶之人清楚自己今日会来找卖油郎的下落,有点意思。
“那你认识一个姓方的卖油郎吗?”
“方方修远?”
芋头愣神片刻,说出了那卖油郎的全名。
他看着许清暗含锐芒的眼睛,有些费劲的咽了口唾沫,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方修远是前面宝林街街口油铺老板的儿子,这里没着大火前,他和他老爹时常接济我们这些没有居所的流民,所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后来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没了三百多户人家,方修远他阿父守着油铺子被烧没了。经过这件事后,我们就很少瞧见他了。”
许清抓住了芋头话中的漏洞,“很少瞧见说明你们在后来的时间里,还是见过几面的?”
芋头点了点头,“对,今年中旬的时候,大约是在夏至初八,方修远曾跑到这儿见了我一面。他当时问我能不能接个大活,带我手底下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绑人。”
“绑人?”
“他说他钓上了一个有钱的女人,那娘们是醉鸳阁里的红牌,这些年攒了不少的嫁妆家底。只要他骗着对方私奔,定能把这些钱财都带出来,与我们一同瓜分事成之后,还可以把那女的卖到城外的庄子里,再赚一笔钱。”
“什么?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焦亭长本就以维护素州治安为己任,如今听到那方修远竟是这种丧尽天良的恶徒,气的怒声呵斥。
许清捂着额头,很是嫌弃的瞥了焦亭长一眼。
“老焦你急啥,夏天发生的事,和现在八竿子打不着呢。”
焦亭长一时语噎。
他也意识到了,这芋头要真答应了方修远的提案,春十三娘老早就消失在醉鸳阁了。
芋头像是自暴自弃般说道:“官爷说得对,我们为了吃食是没有人性,但方修远提的主意是毁人家女子的人生,我当场拒绝,让他自己回去了。”
许清指了指自己,问道:“你们怎么有点区别对待呢?人家姑娘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
芋头抬头看了许清一眼,又把视线垂了下去。
“你不一样,我们就想教训教训你,再说了你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为民除害。”
许清听乐了,看来自己这纨绔子弟的身份在哪都很出名。
“还有什么有关于方修远的消息吗?”
芋头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会儿,“上半年的事,记不清了哦,对了,他说我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去西街赌坊里找他。”
“查!”
徐知府大手一挥,指挥道:“焦廷敬,带人去把西街的赌坊都搜罗干净,看看有没有一个叫方修远的卖油郎。”
徐知府与昭武校尉单永培都立在原地没动,如今他听了个大概,也有些明白春十三娘惨死一案没那么简单了。
看来这件事不查清楚,是没有办法向许家交代的。
“是。”
焦亭长领命,去要了匹快马,直奔着府衙而去。
而许清也是问清楚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准备跟着焦亭长同去西街。
“哎哎哎许公子。”
他没走两步,就被徐知府伸手拦住了。
“查案这种小事,交给本府的属下做就行,您金枝玉叶的,哪能以身犯险呢?”
许清踮起脚尖,发现那焦亭长已经离开很远了,便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转而对徐知府说道:“那这查出来的结果可要第一时间通知给我,要不然我这心情烦闷,总想给我姑姑写点家书诉苦。”
徐知府本就怕他身后那尊大佛,如今又听到许清狐假虎威,拿太后的名头来压他,顿时冷汗直冒,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许大少您放心好了,这件事,本官保准给您查个水落石出哎,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点给许大少备车回府。”
这徐知府给自己带来的心腹下手猛使眼色,后者领会其意,马上上前架起了许清的胳膊。
“等等!先别急着拽我走,徐知府我再给你出点主意。”
徐知府现在巴不得许清赶紧走,但又不能强行逼着人家,只得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不甘心的说道:“您说。”
在他心里,觉得许清就是他升官发财的最大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