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府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人都放了,明日把这里的流民登记在册,分批次安置管理。”
那心腹继续问道:“那个领头的怎么办?他刚刚想绑许公子”
“他在此地还有些威望,砍了会带来隐患,不如让他将功补过,协助管理若再出什么纰漏,就把犯事者全都扔到城外。”
徐知府在交代完这件事,就转身上了府衙的轿子。
后面的流民听到了官府的话,这才知道知府居然要为他们这些无房无户的贱民考虑,给他们一条出路维系生活。
“这是青天大老爷呀!”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流民们不分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全都跪在地上向轿子方拜去。
徐知府坐在轿子内,忧虑更盛。
许清到底是遭了什么变故,竟然会变得如此聪慧?
濮园诗会上出风头的人是他,今日向自己提出政要见解的人也是他,这小子之前莫不是在藏拙?
若真是如此,凭借太后对其的宠爱,这天下还是李家人的天下吗?
许清被送回府门,海大富已经在门前弯腰等候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脑袋上缠着两三圈纱带,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伤。
“你这头是怎么了?”
“小问题,不碍事。”
许清见海大富不愿意多言,便也没再多问。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地方吸引了,因为门前除了接送他的马车,还停着另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
马车的车身用的是新木,外表看上去极为干净整洁。
车窗外挂着细编的珠帘,从车顶垂下了数根颜色彩艳的纱幔,一看就是年轻女子的座驾。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不是说过别乱出门了吗?您怎么又跑到城东头去了?”
徐知府在赶往宝林街的时候,特地差人提醒了许府,所以府内上下都知道许清今日偷跑了出去。
许清没有理会海大富,而是饶有兴趣的绕了那马车一圈,问道:“这车是谁的呀?”
“少爷,这是四少奶奶的座驾,素州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清将那随风摆动的纱幔捉住,看到上面印满了牡丹纹样的花纹,好奇的问道:“这上面的花样很是别致呀,我好像在府内也见到过数次。”
海大富看了一眼,答道:“这是咱们许府的家纹,乃是由您的姑姑亲自选定,全天下只有素州许氏方可使用。”
“郎君。”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内传来,来人身着红黄色的烟笼纱裙,手臂上挽着条翡翠色的细软纱带,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清丽脱俗。
她头上挽着倭堕髻,香娇玉嫩的秀靥笑的比花还美艳。
“秦疏影。”
这位玲珑浮凸,婀娜有致的四少奶奶带着两名娇俏的面孔,行至许清的面前,朝他微微蹲身行礼。
秦疏影朱唇微启,脸上的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看来郎君的记忆未曾恢复,对影儿的称呼还是如此生分。”
许清干笑了两声,回应道:“没事没事,来日方长嘛。”
秦疏影不解其意,语声轻柔的说道:“夫君要是喜欢这辆车的话,尽可以拿过去用,影儿的一切都是夫君给的,这条命也是夫君赎的。”
“没这么夸张,我就是好奇看看。”
站在秦疏影身后的丫鬟插了一嘴。
“小姐,今日的酒席有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这些都是朝堂望族,不可再耽误时间了。”
许清瞄了一眼天色,问道:“现在的天快黑了,你这个时间点要出门应酬吗?”
秦疏影的脸上春风依旧,声音依然甜美动听。
“是的,今夜就不回府了若是夫君想让妾身今晚侍寝的话,影儿现在去把酒席的事情推了也可以。”
“伱该去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妾身就先行一步了,祝夫君身体安康,今夜安好。”
秦疏影点头告别之后,一只脚踏上了翠儿端下来的脚凳,却又被许清叫住了身形。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个事有人给我说,先前在年轻女子中,流行过一种彩织布料,名叫彩衣霓裳。听说富贵人家的小姐很是喜欢,几乎到了人手一件的地步,你有这类的衣服吗?”
秦疏影的身形稍稍凝滞,接着她蓦然回首,语笑嫣然。
“夫君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妾身最喜欢这种好看别致的衣服,屋中自然是有的。”
“不过在妾身的衣橱柜子里,用彩衣霓裳制成的裙子少说也得有十件,夫君想看的是哪种形制?”
许清眨了眨眼,一时语噎。
没想到穷古人家攒上一年才能购置的华美新衣,自家娘子居然有这么多,这许清之前得多宠四房,才能养成这种挥霍无度的花钱法?
这小子可真是个败家子!
秦疏影见许清没有答话,便用那双碧波流转的妙目望向他。
“若夫君不介意的话,妾身先去参加今晚的酒席,等改日有了时间,挨个换上给夫君看,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