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蹊跷。
“但在前段时间的某一日,忽然有一个江南教派主动寻上了我们他们手中握有大量的曼陀罗,几乎顶得上黑市偷运十年的货量。”
许清微微动容,因为他知道曼陀罗在大齐属于官府禁运的货品。
即便是需要此物麻醉的医馆,也需要官府的层层上报审核,才能从各地仓储中分得一点。
“大批量的曼陀罗,你就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吗?”
秦疏影淡然说道:“当然怀疑了,但当时从京城带来的几株曼陀罗都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死绝了,再加上京城寻上门来的瘾君子有很多,我不得不接受这批货物。”
许清听到了关键。
“不对,哪里都对不上那几株曼陀罗病死后,你是如何下毒的?”
“将曼陀罗的花瓣制成干花,放在干燥阴凉的存以备用,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研磨成粉。”
“这样做,毒性会大打折扣。”
秦疏影有些诧异的看了许清一眼,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竟会对曼陀罗如此了解。
“是的,干花的挥发效果会慢一点,但它已经够我使用了,毕竟我只需要曼陀罗产生的幻觉。只要用它稳住你和那些世家公子,谪仙楼的业务就能有条不紊的进行。”
许清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之前他一直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观点,那就是后院使用曼陀罗的人就是谋害自己的凶手。
现在看来,这明显是一个思维陷阱。
秦疏影虽然使用曼陀罗,但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想要曼陀罗杀人无形的毒性,而是想利用其产生的幻觉,来使自己在许府得宠,在各个门阀世家面前如鱼得水。
而曼陀罗的花瓣毒性最弱,各方各面都不适合做成毒药。
从这些日子的行动上来看,四院也一直是在香粉上做文章,从没使用过曼陀罗的根茎和叶子。
杀他的,另有其人。
“那个江南教派的名字,伱知道吗?”
“记得,叫白莲教,是江浙起家的民间组织,经常会在灾患后救济灾民,替百姓修建稳固房屋与我们接头碰面的人身份并不高,但与他随行的普通教众都称其为星君。”
秦疏影回忆道:“这些星君的行事很是诡秘,一般会穿着遮盖体型的黑色兜帽,面上带着一个唱戏用的面具。”
白莲教的名字让许清头都是大的,他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势力。
能私藏大批量的曼陀罗,就说明这个白莲教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这些星君的称呼和打扮,又从侧面验证了这个教派的内部结构森严,体系庞杂。
同时占据两点的民间教派,又盘踞在江南一带的富饶地区,怎么看都像是个祸患。
相比之下,秦氏的问题就没那么尖锐了。
从今日杨柳劝阻自己的行动上来看,四院一直对自己的行动有所犹豫,证明她们想杀自己的目的更多出于保全自己。
而自己所染的曼陀罗毒,明显是想要他去死。
对方针对的或许并不是自己,而是许家背后的太后,京城中的那位掌权者。
激怒了许太后,就能搅乱江南的局势,让这些藏在阴影中的势力获取更多的利益。
还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
“看来我并不是夫君想要找的那个人。”
许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如花似玉,妩媚艳丽的秦疏影,如何处置对方又成了新的难题。
即便四院并不是真正下毒的那个人,但是她对自己动手也是真的。
这样的女人,还能相信吗?
“许公子!”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一声急切的呼唤从楼梯处传来。
短短过了片刻,就有一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许清的眼前。
对方穿着宽厚的官袍,满脸堆笑,急声道:“口下留人!留人!”
许清见到徐知府亲临此地,有些纳闷的问道:“我应该给忠武军和府衙的人交代过,任何人无事不得登楼你怎么上来了?”
看着许清眼里的不善,徐知府赶忙解释道:“许公子千万别多想,您的话在素州这地界肯定管用,就是就是有些事情,让下官夹在中间也不太好办”
徐知府说到这儿,索性叹了口气,掏出了一封写满字的信件。
接着,他用充满无奈的口气说道:“下官刚刚接到沈丞相的女儿,许府大少奶奶的信件,她让下官来此地将秦氏带走,等三日后她回来再审。”
许清大致扫了眼信件上的字迹,确认那的确是沈霜序的手笔。
算算时日,这位大夫人也该到素州了。
“信上还说了什么?”
“她让下官与您说明,先前秦氏创建的谪仙楼的时候,其实素州府里早有备案。”
“什么?”
这下不只是许清惊讶,连静立在一旁的秦疏影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记得自己在经营谪仙楼时,全部都假借于他人之手,没有公开露过一次面,官府为何会留有备案?
徐知府伸出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缜密的汗珠,年过半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