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越见在旁听审的康宇文主动开口,便开口询问起那名老者的姓名。
康宇文默默端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眼底泛起精湛的锐芒。
许清能明显感觉到,这名身穿蟒袍的中年人对自己怀有极大的恶意。
“一个月前,前太傅萧仲受邀南下,参加了靖东侯在素州举办的诗会,本意是面见江南学子,想看看有什么不世出的才子。”
康宇文一本正经道:“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生性爱玩的丹阳郡主也对素州起了兴趣,特邀河洛柳氏的小姐同行,一起欣赏江南美景。”
丹阳郡主的刁蛮任性,京城百官早有耳闻。
任何官家小姐不敢做的事情,放在了这位郡主身上,也都变成了常事。
但这一次,丹阳郡主偷偷南下游玩,似乎没什么不妥。
一直没有开口的御史中丞问道:“康王爷,那老者的身份和谁有关?”
康宇文见关子卖的够多,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开口答道:“他是郡主府中的门客,萧仲的密友,延华真人。”
同许清一脸困惑的表情一样,堂上的三司也不解其意,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直到康宇文继续诉说,才明白了延华真人的真身。
“延华真人是卧龙山的隐士,自号的称呼。各位应该记得,在前朝覆灭时,曾有一支余孽逃至叙州,隐匿不见这卧龙山上的隐士啊,就与他们有关。”
康宇文语出惊人,继续道:“那延华真人严格算起来,应该是前朝太祖皇帝的第三十四世孙,有前朝皇室的血统。”
“什么?”
不止是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惊呼出声,就连心性最为沉稳的廖越也皱起了眉头,思考了这个线索的严重性。
康宇文既已公开了那延华真人的身份,就代表他已经详细调查过卧龙山的情况。
与前朝皇室私下会面,确实是不容小视的问题,但这里也有极大的疑点。
“康王爷,这样的人为何能成为郡主府上的门客?”
“延华真人的身份,本王也调查了好一段时间,郡主会被蒙蔽也无可厚非。”
康王爷缓声道:“而且他在郡主府上一直本分,只是以隐士的身份参加了郡主的酒席,并没有太多的疑点。”
廖越继续问道:“康王爷,听你的意思,你似乎连许清与这延华真人密谋的事情都知道?”
“那是自然。”
康王爷说道:“还记得许家的三房陆氏吗?陆氏的生父是前素州知府,与其结拜的兄弟是当时素州府的师爷。各位大人以为,这两家的姻亲有那么简单?”
素州白莲教的案子并不是小事,它连带牵扯出军械失窃,前知府监管不力的破事。
作为掌管三大司法机构的官员对此案有所耳闻,如今被康王爷往上面一引,都联想到了关键。
大理寺卿急声询问道:“康王爷是说,许家早就有了反叛的打算?他们的联姻,就是为这件事做准备?
“没错!白莲教只是许家的障眼法,他们本就是想藏匿兵器,联合前朝余孽起兵反叛!”
康宇文肯定了大理寺卿的说法,随后向三司抱拳行礼道:“三位大人把下一个证人叫出来,即可证明本王所言属实。”
廖越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念道:“传,证人焦廷敬。”
听到焦廷敬的名号,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清有了反应。
他斜头看向门扉,看到身穿捕头服饰的刀疤男子跨过门槛步入大堂,跪倒在地。
焦亭长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许清一眼,但他撑在地上的双臂却在微微抖动,像是在诉说心中的不安。
“下官是素州府亭长,焦廷敬。”
廖越沉声问道:“焦廷敬,听说你有许家谋逆叛乱的关键证据?”
“是。”
焦亭长将随身携带的布袋呈出,旁边的主事接过端上,三位主审官先后查阅了一遍。
“是素州前知府的公文和账簿,上面按有府印,不是假的。”
许清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康王爷,为何有信心把他的罪名坐实了。
虽然两件事情都是在污蔑他,但焦亭长的反叛让他措不及防,是他从没想过的变数。
两人的证词再加上焦亭长搜查白莲教时查出来的证物,这些都能成为污蔑他的假证。
“许家少爷曾私自扣下了一张公文,但下官察觉到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让素州府的手下将东西按下,特来京城找人做主。”
不等廖越表态,大理寺卿就拍下惊堂木,质问道:“许清,伱还有什么狡辩的借口?”
许清在此刻意识到,这些人是真想把自己推到死局之内。
他的心尖一阵微悚,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这些证词证据的漏洞。
“等等大人!”
见靖东侯突然出声,大理寺卿皱眉询问道:“哦?靖东侯还有话说?”
“咳。”
冯拓将眼神瞄向康王爷,见对方盯着自己轻咳了一声,便静若寒蝉,不敢再多嘴一句。
他本想替陆晚禾辩解两句,替对方开脱死罪,可他不能忤逆康王爷的意思。
而在另外一边,许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