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清这次上山带了些人马,不过那五百名禁军的大部分还是被他留在了山下。
因为香山占地的面积不小,只有足够的人手才能保证将这座山脉彻底封锁。
他自然不希望这次行动出现漏网之鱼,所以就携带了百人左右的规模。
上百名精锐甲胄的禁军,足以应付各种规模的冲突了。
“精彩。”
大殿中心,一名僧侣打扮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跨过了涂满红漆的木质门槛。
他穿着寺院方丈的宽大僧袍,双手在胸前鼓掌称赞道:“如此精妙的推断,想来阁下就是掌管承轩坊的上一任坊主,沈霜序了?”
沈霜序默然不语,但她这副冷冰冰的态度,却更容易应证中年男子的推断。
许清先是觉得眼前的男子眼熟,在片刻的晃神后,这名中年男子的面貌与当时在刑部接受三堂会审中的一人相互重迭,合二为一。
当意识到这位方丈的真实身份后,他不禁动容。
“东皖郡王,康宇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名郡王在京城宫变失败后,便趁着夜色和亲军的掩护,逃出了城门。
根据承轩坊的情报与百姓的目击,都显示此人带着妻儿逃向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东皖郡,可现在看来,似乎有哪里出了问题。
“那是个诱饵。”
东皖郡王直勾勾的盯着许清的眼睛,看似和善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狡黠。
“按照常人的思维,你们一定以为本王会让余下的亲兵精锐陪跑至东皖郡,在领地内负隅顽抗。”
康宇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本王会不知道兵败如山倒的道理?所以本王就是要反其道而行,将培养多年的替身死士派在了马车上,让他替我去死。”
许清的眉睫微动,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开口说话。
“谁都不会想到,本王就藏身在京城近郊,伺机而动。”
“可你这样做,不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家人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视他们的性命如无物?”
秦疏影温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面容不善。
她自幼在望月楼长大,正因为看过了太多玩弄感情,抛妻弃子的行为,所以才会对此类举动有着天生的抵触。
这名看上去多情的花魁女子,实则比世上的大部分人都要专情,也更容易被这种事情触动心弦。
“你便是那晚突袭刑部的许氏四房,秦氏吧?看上去纤薄瘦弱,楚楚可怜,想不到却是一名会武功的好手”
康宇文浓眉方脸,五官本就端正,此刻言笑晏晏的模样像极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先辈。
但是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烟花柳巷出身的妇人,确实眼界短浅,不懂得顾全大局。本王的那些妻妾孩子,不都是依托于本王的福分,才有了优渥奢华的生活,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康宇文用一种不以为意的态度讲道:“本王死了,这些妇人幼童又能翻起什么波浪?而且女人与孩子又不是没有,等本王重掌人间大权,君临天下,自然能纳满三宫六院,诞下无数个子嗣。”
“你真是毫无人性。”
秦疏影纤细的手指握紧许清的臂膀,看向康宇文的眼神像看待垃圾秽物一般,十分嫌恶。
但她也清楚这里是康宇文苦心经营的藏身地,对方敢有恃无恐的出现在三人面前,就一定握有某种底牌。
所以秦疏影并不准备硬拼,而是暗自催动功力,准备带许清和沈霜序离开此处。
等他们脱险,自然会有虎豹骑攻上山踏平这里。
“啧啧。”
康宇文缓缓摇头,将面前丽人身上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
他缓声道:“想逃?你们还是把本王想的太过简单了。”
语声落地的一刹那,整间寺院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响震天地的喊杀声。
在许清稍显错愕的目光中,拿着制式军刀长枪的“和尚”们从藏匿的稻草堆和僧屋中冲出,袭击了在四周巡查的禁军。
即便禁军的装备精良,武功相对高强,但面对提前设伏,且布置了各类陷阱的僧人,根本占不到局面上的优势。
“原来如此”
许清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中,明白了东皖郡王的动作和心思。
白莲教在法轮寺的信徒,其实就是东皖郡王本人,他带着精挑细选的亲兵逃到这里,将原本寺院的僧人李代桃僵,全部换成了自己的手下。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秦疏影上次入寺时,看到僧人体型有些魁梧强壮的原因。
即使自己小心翼翼,带了百余名禁军进入法轮寺,却还是功亏一篑,没计算到这里竟藏匿着东皖郡王本人与他的部分亲兵。
“疏影!”
虽然眼前的战局有些棘手,但这位东皖郡王与他们的距离并不算远。
秦疏影拥有高超的武功与超绝的剑术,若是能擒住这位叛军头领,自然能控制住对方所有的亲军。
但许清的想法,同样也被康宇文洞悉。
后者的嘴角咧出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因为对方上次来祈福时的女伴就被自己看在眼里,在明知道秦疏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