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便由皇后在含元殿内守灵跪拜,以慰宣帝的在天之灵。”
冷风吹拂,群臣的面色恍然。
许多人这才想起,自东皖郡王的京城之乱后,宣帝的灵柩一直放在宫中未曾安葬,如今算算时间,正巧是这位小皇帝的头七之日。
太后身后两步的公孙皇后更是檀口微张,瞳孔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惊讶堵住了喉咙。
她美丽的脸庞上肌肉僵硬,一时间忘记了该做出何种表情,因为在不远处的人群后方,有禁军正扛着宣帝的灵柩缓步上前,朝着含元殿的方向走来。
意识到此行危险的公孙皇后心跳加速,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惊恐的悸动。
她想拒绝太后的提议,但一想到丹阳郡主折磨人的手段,便识趣的闭上了口,双目无神的望向那愈来愈近的灵柩棺材。
反应过来的群臣们,也无一人敢忤逆太后的意思,更何况太后此举合乎情理,更显衬出其代宣帝祭天的行为。
因此众人拱手行礼,高呼道:“太后英明。”
“平身退下吧,明日典礼依旧。”
含元殿前的百官陆续退散离场,许太后转过身步入殿内,两旁的宫女便赶忙上前将殿门关闭,从宫殿中退却。
随着禁军护卫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广袤的含元殿内场地空旷,只留有许太后,莲华君,丹阳郡主和公孙皇后四人。
许太后的神情孤傲冷淡,微微眯眼问话道:“皇后,刚刚看你的面色,似是对本宫的安排并不满意?”
“不不敢。”
公孙皇后赶忙跪倒在地,鲜艳华丽的裙子在光洁的地面上摊开,宛如开出了一朵繁复的牡丹。
丹阳郡主摆出一副慵懒的神情与模样,在笑着给太后请了个安后,便自顾自的走到了公孙皇后的身旁,笑着说道:“公孙姐姐,要记得听话呀你若是敢忤逆娘娘的意思,即便锦儿与你交好,也不能多多照顾你呢。”
公孙皇后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在公主府的遭遇她记忆犹新,如今始作俑者正站在她的身旁,怎能让她保持镇定?
丹阳郡主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露出几分甜甜的羞笑,说道:“公孙姐姐,你在锦儿府上的待遇已经很好了,你也见过那些罪臣犯事者的女儿,不全都坏掉了吗?”
莲华君的眉色微皱,脸上显现出不悦。
她自然不会怜悯公孙皇后,但丹阳郡主的言辞属实是没有规矩,太过散漫随意。
“丹阳郡主,在太后面前休得放肆。”
“呜呜锦儿知道错了。”
丹阳郡主蹦蹦跳跳的来到许太后的身旁,一张美艳动人的小脸之上随即展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凄苦之色,双手更是极其自然的抱住太后的手肘。
“太后,您不会怪锦儿吧?”
许太后的微微一笑,缓声道:“不会,锦儿做的不错。”
“太后真好,是锦儿见过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李锦儿连用了三个最字,便夸得许太后的冰山解冻,后者并没有理会跪倒在地,极其谦卑的公孙皇后,而是与丹阳郡主从后门走出了含元殿,向着山上的寝宫走去。
莲华君在追上二人的身影时,微微回头看了公孙皇后一眼,见其还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抽泣,便转回了头,将宫门合拢关闭,插上了一把镀金大锁。
许清正准备随着众臣回到半山腰的驻地,便被一名女官叫住了身形。
对方来到他的面前蹲身行礼,十分客气的说道:“许公子,那里并没有安排您的住所,但山上的寝宫还有空余的房间,请您跟下官去此处居住。”
好在女官唤住他的时候,身边已少了很多人,所以许清的特殊待遇也没有引得他人围观。
他跟在女官身后,在穿越了层层禁军的防护后,来到了西南侧的偏院。
女官在把屋门推开后,对着许清恭敬介绍道:“老君山的寝宫原是皇帝太后和各位嫔妃祭天时的居所,但因为这次大典匆忙,所以只来得及收拾了这间最小的屋子。”
经历过诸多事情的许清,清楚女官此刻说的是客套话。
寝宫内也分为三六九等,大号的寝宫自然是给皇帝与皇后准备的居所,自己所在的西南偏房,实际上是最小的寝宫居所。
但这样的安排并不是太后姑姑不关心他,而是自己若住在皇帝皇后的寝宫里,自然会招来各种非议。
百官在半山腰的驻地多以营帐为住所,自己能住在宫里已是条件优渥了,没必要奢求太多。
“许公子,西边的主屋是皇后娘娘的居所,东边是太后娘娘的居所,现在正值祭天大典祭奠供奉的时期,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先一步知会下官,再由下官报给莲华君,看能否完成许公子的想法。”
“没事,我在这儿住挺好的,麻烦伱了。”
女官对许清彬彬有礼的样子有些惊诧,主动弯腰行礼,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制的钥匙,递给了他。
“许公子客气了,这枚钥匙是莲华君吩咐交代的,请公子妥善保管,在需要的时候使用它若没有其他事情,下官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