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欢从主院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沉重。
娘亲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抱着一沓账本,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朝自己的明华楼走去。
“小姐,夫人的意思是,您的及笄宴自己操办,您看是要大办还是小办啊?”
管家姓王,在将军府待了许多年,也为将军府操办过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务。
经验丰富老道。
对内能悉心教导,对外说话十分有分量,是个她刚接手管家最好的辅助人选。
娘是真心想将将军府交给她。
她定要好好把握,护好将军府众人。
贺知欢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整个人又恢复了冷静。
“普通规格便是,不用太张扬。”
“是。”
王管家有些欲言又止,贺知欢看了过去,眼带询问。
“小姐,二房那边的芙蓉小姐同你一天办及笄礼听说那边会大办。”
贺知欢步伐一顿,面露疑惑。
“贺芙蓉?她与我生辰不是差了一天吗?为何会同一天办?”
往常两边还没分家时,娘亲就有问过二房那边要不要将两个姑娘的生辰宴放在一天办。
热闹也方便。
可二房却怎么也不肯,偏要办两次。
所以贺家这两个姑娘的生辰宴,都是一前一后办的。
没想到这到及笄礼了,却偏放在了一天。
她又想干什么?
王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贺知欢,低声说道。
“听说是芙蓉小姐请人算了一卦,这及笄礼需提前一天办才好。”
贺知欢没说话,面色冷凝。
这两房分家之事已经在京中各大家族中传开了。
虽爹爹还没醒,最终流程还未走下来,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贺芙蓉又因马上要嫁去青阳王府,让二房在京中小有名声,每日拜访之人不少。
二房新开凿的府门也离将军府不远,不过几百米。
看来他们果真是得意忘形了,又想在各个方面压将军府一头。
“那我的及笄礼便低调些吧,只请些相熟之人便可。”
贺知欢抬脚,继续往前走,话随风飘入王管家耳中。
王管家叹息一声,看向贺知欢的眼神有些欣赏。
看来外面传的果然不能当真。
这个做姐姐的,竟一味退让,不与妹妹争风头。
将军府的众人逐渐忙碌了起来。
虽然贺知欢说了简单办一下,但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再简单,一些基本的东西都是要备上的。
两边的请帖各自分发了出去,众京城的人都瞪着眼想看看这两姐妹及笄的场景。
二房这次颇下了些心思,请帖里用的是稀有的洒金纸,看着奢华典雅,大肆宴请着京城中的勋贵。
大房这边就低调了许多,用着最普通不过的请帖,只给了平日里同将军府交好的几家。
若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贺芙蓉及笄,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个贺知欢。
宁国的民风较为开放,及笄礼与其他地方也略有不同。
及笄当日府中会宴请一位有名望的夫人坐镇,为姑娘送上祝福。
姑娘以表尊重,则会在门口迎接。
比如现在。
贺知欢打扮得一身素雅,站在将军府的门口,等待那位夫人上门。
这个夫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外祖母姜陈氏,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在目光所及之处,也有另一道身影站在门前,打扮得浓重又华贵。
贺芙蓉。
此时宾客正陆陆续续地赶来,贺芙蓉扶了扶头上的珠翠,蹙着眉看向贺知欢。
“姐姐,今日及笄为何打扮得如此素净,将军府如此落没了吗?”
她的表情十分得意,透露着浓浓的优越感。
自从自家拿了那盈利丰厚的药材铺,手上富裕了许多。
爹拿着那幅书画天天不撒手说在等人,根本不管他们娘俩。
她们天天逍遥快活着,别提多自在了。
反观这将军府,眼见的一天比一天落寞。
门可罗雀,平日里无人拜访不说,及笄礼这么大的事,竟然还办得如此简陋。
说出去,可不得被京中贵女嘲笑。
贺芙蓉没掩盖住嘴角的笑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听说将军府剩下的铺子都不怎么样,看来还真是要垮了。
“你打扮的倒是花枝招展,可要仔细着些,小心将府中银钱花完了,连嫁妆都凑不齐。”
贺知欢嘴上仍毒辣得很,在贺芙蓉眼里她只不过是嘴硬而已。
她轻轻一笑,脸上更是得意。
“姐姐有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我看等到现在,还没人来姐姐府上呢?”
贺芙蓉身后的人群络绎不绝,不少人与她打着招呼。
毕竟这是未来的青阳王府世子侧妃,如今谢世子院中还无人,她可不就是唯一一个。
谁都想来同她打好关系。
“芙蓉,我们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了。”
一辆马车停到贺芙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