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就算她手捧花束踏入,也不会引人注目,无须羞涩。然而他这份心思越是细腻,沐玉晴心底越是不安。原以为陆城那一拒已经明示,但现在看来,师兄并无收敛之意。
瞬间,食欲全失。陆昀川始终微笑着添水布菜:“来,你知道你喜欢这小羊排,多吃点……”面对他的殷勤,她只能轻声道:“师兄,你别这样,我自己来就行。”
“这不是客套,只是想对你好一点。”他回道。
沐玉晴心底波涛翻涌,犹如捧着一碗晃动摇曳的水,生怕洒落。可偏偏这时,空荡荡的餐厅里飘起悠扬的小提琴声,金发蓝眼的少年携音符而来,指尖流淌的是常作求婚背景的《第八号小提琴协奏曲》。
她的心骤紧,连握叉的手都在颤抖。陆昀川察言观色,却没有打算给她喘息的空间,边切割牛排边问:“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和封韩住在同一家旅店呢?”
沐玉晴抬眼看去,几番忐忑,最终选择了欺瞒:“我们毕竟是夫妻,不同住才是怪事吧!”
刀叉在他手中停滞,垂下的眼眸抬起,静静地注视她极力平和的脸庞。“分了手也还算夫妻吗?”他问。
“……”再华丽的言辞,也无法描绘她此刻的尴尬。
内心的骇浪暗涌,表面却平静如镜:“这是安姐告诉你的?”他回答:“是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拿这类没有诚意的理由拒我于千里之外。”
沐玉晴无言。
久违多年,没想到陆昀川也会有这般强硬的时候。也许从前的他面对自己过于内敛,以至于她未能窥见他除了温润以外的另外一面。她承认刚才确实理亏,放下了餐具,抬起头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陆昀川接口,比她更直接:“只是刚结束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你感到疲惫,不急于开始新的恋情,感觉不合适,对吗?”
她更不好意思了,想说出:“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但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口。最后,她叹了口气,不想多言:“你明白就好。”
“正因为明白,所以请你放心。追求你是我自愿,不会给你压力,也不会逼你现在就接受我……”听见这话,沐玉晴正宽心,但他接着缓缓说出:“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几天。”
沐玉晴:“……”这一餐,显然不是要让她舒心享用。
握起酒杯,心神不宁地轻抿一口,发现带有红酒香气的竟是葡萄汁。他连她不能饮酒都知道吗?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不知如何交谈,陆昀川却云淡风轻地擦拭嘴角,问:“对了,明天是你离开吗?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不用了,有人接送!”闻言,陆昀川挑眉:“告诉我那人不是封韩。”
“你放心,不是他……”
送沐玉晴回陆城的果真是楼翼,楼家的公子哥,京城闻名的小霸王。原来,她的机票已被他退还,还动用家族专机亲自护送。虽然之前因他干预楼九九对付封韩一事心有芥蒂,但考虑到和他总会有一次交谈,她并未抗拒,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登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安露娅与她一同来京,也将一同返回陆城。踏上楼家的飞机,心中蓦然有些后怕——当年自己竟与这位隐形大佬正面交锋吗?
陆城首富的前夫尚可,怎么又来了个喊她姐姐的京都大少?还好自己早有所悟,投入他门下,否则恐怕真的生死未卜了。他隐藏得这么深吗?
安露娅变成了胆小鬼,登上飞机就自觉隐身于角落,丝毫不敢打搅前方的两位大人物交谈家常。只不过,和想象不同,沐玉晴确实和楼翼寒暄一阵,但话题并不寻常。
“你说什么?要我对封韩手软?”
即便是时隔六年,楼翼接管了家业,急性子依旧。年轻人血气方刚,一听沐玉晴叫他别针对封韩的项目,不禁恼火。
“饶过?”
沐玉晴外表看似柔弱,实则不然。
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小疯子,只在面对封韩时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女孩。面对其他人,她的果断如初,绝不含糊。
冷笑一声,她怒目圆睁,质问那个天真的傻小子:“你觉得封韩真的是因为惧怕你才如此行事吗?”
“姐姐,你这样讲,我会伤心的!我哪里不如他了?”
沐玉晴:“……”
对于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伙子,沐玉晴已无言以对。人的能力如果比作算术题,智慧+情感智商+出身背景+经历,就像是一个1+1+1+1的过程,答案显而易见。
楼翼年龄小,学历不及封韩,情商这东西不比较还好,一比较,简直就是负数了。尽管两大家族皆富可敌国,但做生意的火候,楼翼足足比封韩少了十年的经验沉淀
就如同沙场点兵,口上谈论策略容易,但战场上的决断,关乎的可是全面掌控力和战略目光。并不是说楼翼不聪明,只是他目前的实力远未达到封韩的程度。
但楼翼自信满满,他轻易就能搅黄封韩的好几个计划,便认为封韩并没有别人传的那么高深更别说,他还曾差一点被楼九九陷害成功。
他洋洋得意的样子让沐玉晴担忧,生怕他在封韩的手下吃了大亏,便故意敲打他一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