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察觉身后的窃语,但她的话语模糊,旋即目光落在了楚瑜琴正在自摄的举动上。乌黑曲卷的长发如云翻动,猩红的朱唇描绘着精致的笑靥,这是典型的新秀仙子的面容。当今世道,这般的修士女子最得宠幸。楚瑜琴初踏修途不久,但她已积累了庞大的弟子群,这也是蓝琅羽宗接纳她的一大原因。
街道采访一切如意,还得归功于楚瑜琴的一颦一笑,她的魅惑之力牵引着无数修士参与对话。遇见风度翩翩的男修,她的眼眸便仿佛生长出常青藤,令人痴醉而无法自拔。
叶无忧静静看着她,想要问清关于梅花幽的事宜,但与楚瑜琴交流令她不适,她难以承受此类风尘女子的气息。
静坐在街边,她不自觉地思念起陆乘南,于是鼓足勇气拨通了他的灵符通讯。
灵符震动了许久,最终传来他的回音。
&34;在何处呢?&34;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淡。
&34;查阅功法中。&34; 穿越空间传来的声音更加恬淡。
&34;晚间可有空?&34; 她低语询问。
&34;何事?&34; 他的身旁隐约有女子的细语,声线略显熟悉。
&34;罢了,我乘星遁自行归去便可。&34; 她编了个微谎以掩实情。
&34;有事在身,命聂辛接你回宗。&34;
&34;不必,我自己驾驭灵舟足矣。&34; 叶无忧心有所悟,那个声音似乎是靳仪。莫非她就在陆乘南处?
他迅疾地终止了通讯。
叶无忧心中泛起失落,本还想多说几句话。她取出一颗疗伤丹药,思量后又多服用一颗。
药效虽强,对体质亦有所损害,是否应听取靳仪的提议,打一枚长生元针?
待楚瑜琴履行完毕,便立即离场,打扮华裳,声称搜集门派情报,还妄图令宗门报销她的服饰花费。
摄影者忙碌采集材料,叶无忧不再参与。她在临街的露天茗轩稍作休憩,而后缓步走向宗医阁。
许久未见的父亲令她心生挂念,近日刻意未曾联络,也没打听父亲的近况,不知病情如何,修路之事处理得可好?
至宗医阁方知,顾成祖早离院而去。
他怎可仓促出院?
出院之事何不事先通知? 叶无忧心有愠怒,但仍然拨打他的魂咒,希望了解现状。
咳嗽声连连,顾成祖的声音充满焦急与期盼。
&34;安然,过得好吗?&34;
&34;我尚安好,你呢?&34; 叶无忧反问。
&34;我也安恙。&34;
&34;身体如何?&34; 听着他的咳疾,叶忧虑道:&34;怎这般猛烈?&34;
&34;哎,只是受寒,微不足道……你忙碌吧。&34;
他欲结束沟通,随即传来池臻责备的声音。
&34;嘿,又尿裤子,你这老不修的讨债鬼!你怎么还不快死?你看看把我糟蹋成了什么样?&34;
闻此,叶无忧行动决绝,召来灵车匆匆驰向归途。
大门上的锁并未更改,推开家门,只见池臻正满腹牢骚拖地,而瘦骨嶙峋的顾成祖躺在陋室之中,垂目而眠。
泪珠顺着叶无忧的脸颊滚落。
&34;父亲。&34;她双膝跪地,握着他的双手哽咽道:&34;为何沦落至此?&34;
见到女儿到来,池臻有些愧疚,勉强堆出笑容:&34;安然回返,我还以为已被你遗忘。&34;
&34;出门!&34;叶无忧呵斥。
池臻唇瓣紧抿,向屋内退去。
&34;切莫与姑姑争吵。&34;顾成祖挥挥手,声音虚弱:&34;为父无碍。&34;
&34;为何不敢反驳?我亦可出手,父亲,现在我可以护您周全了。&34;叶无忧握住他颤抖的手,低声道。
&34;不可,不想成为你负担。&34;顾成祖推开她的手,合眼言道:&34;你回去吧,难得觅得这良缘,要知珍惜。&34;
&34;安然,需得多带些钱财,父亲如此状,必请修士照料,否则我何以谋生,又如何赡养父亲?&34;池臻阴损地质问。
&34;池臻,我与你说过的,不得再向安然索财。&34;顾成祖急了,难得怒吼,声音虽因疲弱而虚弱,却依旧坚定不移。
&34;何谓不可索取?难道我白白哺育她长大不成?&34;池臻冷笑道,狠力搅拌污水,污浊四溅。
顾成祖的褥单浸渍在桶中,正是池臻清洗之地。她以那脏污之水洗擦拖把,甚至清洗顾成祖的卧具,再迫使父亲躺于脏地上!
叶无忧忍无可忍,她如蓄势的灵豹猛然跃起,一把夺过拖把狠狠撞击在池臻的身体,紧接骑于其腰间,手掌连续扇击,最后一桶脏水浇泼向池臻全身。
&34;安然&34;顾成祖挣扎起身,试图拉开他们。
但叶无忧已然无法忍耐,若今日不解恨,只怕自身便要怒气冲冠。
&34;恶兽,孽女!&34;池臻蜷地挣扎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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