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吾父携往,顾轩惧病院甚巨。”顾清霜吩咐道,语气平静却蕴含决心。
墨云瑾匆匆整装,随后迎风雪而去,寻觅顾轩和顾玄煌。
何事须臾,言之不尽?
顾清霜生性不欲将俗世愁绪宣扬于人。盖他人难以感同其苦,反谓其矫饰懦弱。复则,每人皆有隐痛难言,无需将自己的痛加之他人身,世间无人欣然承担他人哀喜。
尘封记忆,顾氏敛目,遥观迷途。
尘土堵塞仙途许久,今日清晨延误已成常态。每逢与墨云瑾共枕,辰起迟滞已成定局,然损她自身,裨益仅惠他身,此事殊不可取。
顾清霜抬腕凝视,以传信之术传音与赫德森,欲告知时滞,惜未通灵。
近日天地交恶,万物覆霜,日有仙凡冲撞之事。
“顾氏主编。”有仙使猛击其侧,唤其归途。
“有何事乎?”她启窗而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只见楚紫菱与萧肃持灵镜,负大包裹,面红掌冻,状似艰辛。
“圣典团神使遇险,阻隧道口,祈留遗迹,余等亟欲摄取此景,惜马车亦遭袭击。”萧肃跃入车内,高呼:“顾主编载我等一程。”
四散仙民随行,共赴劫难之处。
途间阻碍重重!去墟城赶抵古难之处,竟耗时三秋!而常人奔离,至异域仅瞬息,此刻却举步维艰。
此冬荒芜,对墟界试炼甚苛,亘古酷冷将每一片翠叶凝霜。
行车中途,未能满箱添燃油,终不果而折返。
满车皆急躁,拼力挤推,奈何彼此难济,拥堵不堪。
“活该油竭!”楚紫菱挤进人潮,带回白罐,怨气充天:“争矣,胡乱拥攘。余以高价购得余粮,待他们挤斗,购以更高的价!”
“怎生能容此般!仕途尽逃,草木皆冷矣。”顾清霜愤慨,启门请几个怀抱稚子的慈母入内暂避风寒。
她携手楚紫菱游走,叩响座车,祈求提供容身之处,以免避凛冽。而此刻车主已被僵局缠心久矣,腹空若洗,更何况容纳他人,闻他人之言,便惹来斥骂。
“尔等记人食为何物耶?岂不以灾变诸公!”一壮年面露愠色,诟骂不以复加。“尔等不过徒食俸禄,专纳金帛!吾已被霜寒囚禁六时矣,虚有虚名之记者!妓女而已!贱货!”
“噤声!言谈间宜洁净。”顾清霜无心与之争斗,转身继续寻找愿意援助之车主,多情明理之人多愿助困厄之中者。
“拍摄何事耶?只做善事了吗?”楚紫菱不满道,同行早先拍摄毕即归返。
“勿忧,多行善者,福必回还。”
“主编,如此才颜并存者被墨云瑾所溺,又因何至此苦厄?”樊篱嚼饼,疑虑满胸问。
“偏爱自戕。”顾清霜淡然笑之,拨通顾玄煌,试探顾睿检查之状况如何。
闻言病情稳定,又咐语顾玄煌,严禁将稚子托与墨云瑾携行。
“哎呀,真是墨云瑾之眷侣?”楚紫菱凑上询之,手持话筒兴奋至极。
顾清霜掀唇笑答:“若汝欲得此道,吾可悉心教导,保尔可握。”
“想啊,思啊,盼啊!”楚紫菱更欢悦矣,颅猛磕动,“墨云瑾耶?汝何以驯之?告予窍门,吾辈亦诞二子,自此奢侈生活可期矣。”
罢了罢矣”
樊篱嘲讽而言:“宜先易容顾主编之貌貌矣。”
“樊篱,汝这蠢物,安敢诟及我貌?”楚紫菱奋身揍之,二人渐行远离。
“安然。”一角玫瑰裳曳现视限内。
“薏苡?”愣怔片刻,如何至?
“我随吾院之救伤马车而来,汝正摄节目耶?”薏苡环顾四方,轻语。
“确矣。”顾清霜首肯,略带微笑:“那你呢?大医师往救死扶伤?”
“盛典之士尚余一批方行,是终结矣。欲与我共驱?”薏苡问之,
呵呵,竟是侍奉权贵之人。古箫宴含笑道,微扬嘴角,旋即摇头,话语间带着一抹风尘仆后的疏远,“本座已驱驰良久,入此境,只因尚需捕捉世间奇象。”
“夜色苍凉,瞧此景象恐怕雪阻天明之前无人能离。”景怡幽幽低语。
“无妨,吾之身躯如磐石般坚强。你只管离去,不必挂念于我。”古箫宴挥手向景怡致意。
彼时正值申时三刻,天穹晦暗已近黄昏,寒气侵肌,看来风雪再袭难以抵挡。
“这状况万不能容,夜间霜风足以冰人心骨,务须众人避于铁轮之下,以免寒疾降临。”
古箫宴轻言,摩挲冰寒之手,心中计策已生。“洞窟中岂非尚有马匹可驾驭,完成摄影大计后,藏匿其内,或可避过风雪无情。”她立起身躯,缓步行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