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等腿脚气血流通,不再发麻,后退了一步,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陆西泽目光陡然深沉,哑声道:“你躲我做什么?我能拿你怎么招?”
他能拿她怎么办?他从来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从始至终,都是他深陷其中,即使知道她是季家女,是当年随园大火的真凶,是害死他一家人的季家女,他也说服自己,这些事情都跟她无关。
她是长歌,是那个梦境里的秋长歌。
纵然前世今生皆是世仇,他也无法狠心斩断他们之间那卑微求来的缘。
他要她还债,拿一生来还,为此他愿意付出所有。
长歌手腕被他攥的生疼,没有动,抬眼定定地看着他:“你应该恨我的。我身上流着季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陆西泽,没必要委曲求全。”
陆西泽俊脸阴沉,咬牙切齿道:“这不过是你想摆脱我的借口,秋长歌,你会在乎你身上的季家血脉?若是给你一把刀,你应该会将季家斩的血流成河,你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
季家的仇,我不找你报,你也无需拿此做借口推开我。你们之间,只是这点仇恨吗?”
前世发生的一切都喂了狗吗?他已经想起了一切,她却想翻脸无情,将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这些话深埋在心底,想说却从来不敢说,因为撕破最后的伪装,将一切曝光在阳光下,谁也不知道后果,不是彼此纠缠,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她性格决绝,他比谁都清楚。
他拿捏不准,在她心目中,谁的分量更重一些,他甚至悲观地认为,她在乎宋星河都比他更多一些。
长歌深呼吸,她其实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刻骨铭心的爱也罢,撕心裂肺的恨也罢,终究是抵不过时间的。
她性格从小就压抑,如今隔世再见,情爱早已如浮云。
长歌抬眼,一字一顿道:“抱歉,你我之间……”
夜风袭来,陆西泽被山风一吹,冷静了几分,陡然打断她的话:“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最近帝都不太平,季家父子时不时地发疯,你这一回来,只怕会疯的更厉害。”
之前她在边城,又有军区的庇护,季家手伸的没有那么长,回到帝都之后,一切就不好说了。
谁知道季家人能疯到什么程度。
陆西泽说完拽着她的手,声音微沉地喊道:“文理,把小狗子抱过来。”
“是,陆总。”文理将玩累的小狗子抱过来,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诡异,一声不敢吭,直接去将车开过来。
“陆总,现在送秋小姐回去吗?”
“嗯。”陆西泽点头,拉着长歌上车,掌心握的太紧,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只要话没有说尽,说绝,一切就还可以挽回。只要他不放手,长歌就摆脱不了他。想起前世梦境里那十二年的孤独无望,陆西泽眼底的光芒更暗,更疯。
他要更慢一点,更理智一点,更有耐心一点,不能逼她,否则会直接将她逼到傅怀瑾的身边。
陆西泽脸色冷峻,周身都透着孤绝的气息,加上文理在,长歌皱了皱眉头,那句决绝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来日方长,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也许她们都能从前世的魔咒里走出来。
回去途中,车内气氛十分的诡谲。
回到庄园时已经是晚上10点,长歌将睡着的小狗子抱下来,径自进了屋。屋内灯火通明,杜敏走的时候帮她开了灯。
长歌将小狗子抱到它的小狗屋里,洗完澡,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离家数月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山影重重,看着湖边的地灯尽数打开,照射的湖水五光十色。
“秋小姐,冒昧地打来电话。”文理打开电话,低声说道,“许文光下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您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帝都吗?”
马上就是六月初,距离高考也就十来天的时间。
长歌微楞,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她险些忘了许文光还在读高三,这孩子一次都没有来打扰她,偶尔会打电话给杜敏问她是否安好,大多时候都是没有存在感的。
只是没有想到文理还一直跟许文光有联系。
“之前您让我当许文光的家教老师,我每周会抽出两小时的时间教他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文理条理清晰地微笑道,“这孩子很聪明,高考正常发挥的话,帝都名校问题都不大。”
“行,我知道了,谢谢文助理。”长歌知道他愿意教许文光都是陆西泽的命令。
“那我便不打扰您了,陆总这几个月睡眠质量不好,情绪难免坏了点,您多担待一些。”文理微笑道,“陆总在国内举目无亲,只把您当做亲近的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
长歌沉默,文理来打感情牌,又是卖惨又是卖好,一时之间叫她不好拒绝。
文理挂了电话,看向后座隐在黑暗中的男人,低声说道:“秋小姐那边已经安抚下来了,陆总,秋小姐是个比较重情义的人,从她身边人下手更容易一些。”
陆总明明对秋长歌情意深重,吃亏就吃在没长嘴,什么事情都不说,他看着都着急。
陆西泽点头,没有吱声,冷峻的面容隐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