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风眠洲从游廊另一头走过来,身穿黑色锦袍,墨发以金冠挽发,眉眼沉稳,清雅淡漠,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明歌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盛装,眼眸微睁,祭祀穿的礼服果真华丽无比。
风眠洲看向她,低沉说道:“今日我代替父亲主持祭祀大典,这是我成为少家主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很是紧张,明歌,帮我壮壮胆子。”
明歌吞了吞口水,说道:“你不怕我在风家的祭祀大典上闹事?”
风眠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怕,你如今在盛京声名盖过我,你去也许能帮我镇住场子。”
明歌“噗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骂我,算了,看在你如此弱小无助的份上,姐姐我就帮你一把。”
风眠洲:“好。”
一边的丫鬟婆子见少家主候在一旁,连忙喜笑颜开地拥着明歌进去换祭祀穿的衣裙。
林音儿等着无事,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少家主,见他虽然温和文雅,但是眉眼间不带一丝的笑容,透着一股极致的冷淡,坐在明歌常坐的窗前,翻阅着她看的书籍,硬是一句话不说,仿佛她是空气。
风眠洲对他们兄妹俩还算和善热情,但是私底下若是只有他们两人,那是极致的冷淡,不仅对她,对秋玉秀和其他女娘也是如此。
林音儿很是受挫,盛京一行,她见证了风眠洲的冷淡,秋慕白的无情,九洲三位炙手可热的郎君中,她已经对两位郎君幻想破灭了,对余下的昭和太子也不敢抱有幻想。
她想着,等回到姑苏城,就在江南找一位门当户对、性格温和的郎君,他们小门小户,属实无法跟这些大家族攀亲,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晋国公府一案给她内心留下了阴影,若是世家大族内里都是这样黑暗污秽,那她不如回姑苏去。
林音儿小手戳着小手,等的无聊,弱弱地说道:“少家主,我觉得秋世子对明歌姐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风眠洲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林音儿被他幽深的眼眸看的微微紧张,说道:“我只是觉得秋慕白那人看起来有些疯批,什么人知晓自己娘亲和弟弟被爹爹杀了,然后能隐忍二十年不发,最后让他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若是他喜欢明歌姐,但是却要娶谢书,这也太可怕了。这事我不没有跟明歌姐说,我的意思是,少家主若是喜欢明歌姐,还是趁早表白心迹,成亲的好。
不然等明歌姐回到南疆,秋慕白若是以后权势更盛一步,我怕他会控制整个南疆……”
林音儿说完,有些懊恼地咬唇,觉得自己说的语无伦次,而且太危言耸听了。但是他们兄妹这一路跟着明歌,受益匪浅,难免就多想了一点。
主要她比较害怕秋慕白。
风眠洲闻言微微沉默,师兄确实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师兄了,也许秋慕白一直没有变,只是他从未看清过他。
他昨夜回来就已经去见过李希,并且出钱出力要力保他回去争夺家主之位,唯一的条件就是,南阳郡以后要成为风家的附属地。
李希此人或许不可信,但是浑身都是缺点和软肋,至少可以拿捏二十年。
这段时间以来,他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尤其是父亲中毒昏迷不醒,晋国公府和风家渐渐背道而驰,九洲世家之间各种勾心斗角,他渐渐心生疲倦。
也许像明歌他们一族人那样,隐居在南阳郡,也是一种清醒。
只是他们风家已经如逆水行舟,早就无法退下来了。
风眠洲眸光微黯,淡淡说道:“多谢。”
除此以外,再无多言。
林音儿见他听进去了,很是高兴,起身说道:“我去看看明歌姐。”
明歌换完衣裙,发现这套祭祀穿的衣裙竟然有五层,而且穿法异常的复杂,好在这套衣裙华丽无比,不枉她穿出了一身汗。
“我又不是风家人,为何要穿你们祭祀穿的服饰?”明歌从内室出来,后知后觉地问道。
风眠洲低低笑道:“脱下来更麻烦,既然都穿上了,就勉为其难穿半日吧。”
明歌挑眉,看在这衣服美的份上,行吧。
他们大月国祭祀天地,向新月祈福的时候,也是盛装出席,是一年里穿的最正式最华美的一次。
风家祭祀的地方在城郊世家大族共同修建的世家祠堂,每年腊月小年,众世家都会前去世家祠堂祭祖,算是盛京世家最隆重的日子。
明歌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坊市,听闻还有世家祠堂这玩意儿,很是惊讶道:“世家大族的野心竟然到了这等地步,在盛京修建祠堂,皇室也能忍?”
风眠洲一边翻阅着各地管事上报的年度总结,一边淡淡说道:“皇室自然不能忍,但是这些年很多世家子弟都在朝为官,朝堂几乎是世家的天下,昭和太子想广纳人才,也只能弄出一个摘星楼来,不能忍也得忍。”
明歌点头道:“那今日岂不是盛京世家全都要去?”
风眠洲抬头看她:“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明歌挑眉:“我一个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