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握住燃烧的秘香,凤眼幽暗地看着她:“明歌,如果我回到七岁那年,救下我母亲和弟弟,如果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没有充满算计,你会喜欢白衣无尘的秋慕白吗?”
如果他救下了母亲和弟弟,这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变成那样阴暗偏执的秋慕白,他也会像风眠洲一样,成为光风霁月的世家子弟,那明歌,会不会爱他?
她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也会朝着他盈盈一笑,像对待萧缭和谢景焕那样,引他为友,和他一起行走中洲,而不是一眼就看破他心里的阴暗,避之如蛇蝎?
秋慕白凤眼暗如黑夜,热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他不蠢,彼此的底牌都在谈话中一一暴露,她早就恢复了第一世的记忆,她就是明歌,她知道他所有的计划和布局,她是故意入他的局,她想将计就计,在这里反杀他。
她想杀他,他却一点都不愤怒。
也根本没有所谓的回到过去,那是他心底的心魔在蛊惑他,是陆西泽的声音,是另一个他。
他不容于世间,他是巫蛊之术诞生下的孤魂野鬼,他没有轮回,也没有来生,他的存在本就是逆天的禁忌,他虚活了一千多年,如今所有的希望破碎,他想要一个答案。
秋长歌的手腕被他紧紧攫住,对方掌心的热度险些要烧化她。
她沉默了数息,问着自己的内心。当年初见秋慕白时,对方还是九洲闻名的晋国公世子,手握重兵,权势加身,一袭锦衣,俊美冷峻,她也曾惊艳过,只是后来才看出这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恶鬼并非生来就是恶鬼。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那样黑暗的幼年时期,谁能不喜欢那样白衣无尘的晋国公世子?那时,他和风眠洲齐名,是九洲人人趋之若鹜的世家郎君。
长歌眼睫微敛,声音低哑:“会的。”
秋慕白凤眼微微潮湿,俊美的面容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明歌,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不认为自己是明歌,可在我心里,你就是她,那年泉城初见,我记得你一身绿萝裙,站在满树的柿子了我黑暗无光的岁月。
那时候我便心动,只是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我没有追求权势,没有一心复仇,而是正视自己的内心,或许能不留遗憾。”
那时候他总是以为权势能改变一切,能复仇,能弑父,能得到他喜欢的女娘,却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也错失了她。
秋慕白松开手,掌心的秘香坠入高台,雷击木内蕴含的罡气至刚至阳,烈焰吞噬着高台,连同渗血的神龛一起吞噬。
神龛内发出凄厉的叫声,声音尖锐如婴儿,很快就奄奄一息。
厌胜之物被毁,南疆大巫的咒术瞬间失效,连同着整个庭院的阵法也被破解。
秋慕白颀长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惨淡灰败,他伸手握住长歌的手腕,微微一笑道:“陆西泽是我的心魔执念,他也是我的一部分,明歌,明歌……”
他轻声呢喃,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千多年的爱恨情仇都在其中,浓如烈焰,烧的他神魂剧痛,意识涣散。他那样喜欢她,却终是无法得到她,最后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她。
“对不起。”
对不起,他杀了她最爱的郎君,毁了她的大月国,将她囚禁在塔中十年,让她英年早逝,若是时光能重来,他一定不会伤害她,而是换一种爱的方式。
神龛被毁,咒术失效,连同秋慕白千年不死之身也一并被破。
雷火烈焰吞噬着陈年血迹的高台,将一切的因果罪孽都尽数燃烧,傅怀瑾感觉心头压着的巨石崩塌,浑身剧痛也一并消失,他看着被烈焰吞噬的高台,看着火焰烧到长歌脚下,心头恐慌,想也不想地飞奔过去,将秋长歌从高台边一把拉了下来。
“哎,小心阵法……咦,阵法竟然消失了,阵眼,这高台神龛竟然就是阵眼……”黎老先生震惊地叫道,声音夹着一丝的惊叹和喜悦,“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长歌。”傅怀瑾紧紧拥住长歌,握住她被烈焰灼烧的手,心疼道,“你不知道躲吗?”
“对了。你给我的檀木盒子。”
长歌摇头,看向烧毁的神龛以及神龛前的秋慕白,不需要了,秋慕白连神龛都毁了,秘香也将被燃烧殆尽,他知不知道这秘香才是媒介?
或许知道,或许他已经厌倦了靠秘香入梦,却无法回去的日子。
长歌定定地看着高台边的秋慕白,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对方冲着她微微一笑,幽深如墨的凤眼里闪过爱恨痴欲种种情绪,最终化为飞烟,与神龛一起消失。
长歌心头一震,神魂一轻,仿佛有因果业障随风逝去,那一瞬间,她意识到高祖陛下的意识消散于天地间,与她纠缠了无数年的秋慕白真正地死去了。
她迟疑了数息,取过傅怀瑾手中的檀木盒子,将盒子扔进烈焰里,看着烈焰将一切都吞噬成灰烬。神龛烧毁,秘香燃尽,就连这松香琥珀的盒子也一并烧毁,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高祖秋慕白,亦无月明歌。
下一秒,陆西泽高大的身躯摔倒在地,头磕到玉石柱子上,直接磕的青紫。
被禁锢了长达一个月的陆西泽从无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