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川指了指士兵们破破烂烂的帐篷和他们身上残破的军服。
“他们的帐篷和衣服如此残破,为何没有发新的?”
张云川转头询问都尉陈金水。
“校尉大人,我们在宁阳府那边一直在打仗。”
陈金水解释说:“钻山沟,钻树林征剿山贼,这帐篷和衣衫自然也消耗的快一些。”
“不过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这帐篷和衣服破一些,反而凉快呢。”
张云川不满地道:“这穿得和叫花子一样,衣不蔽体,哪里还像是一名巡防军的士兵。”
“百姓见了,还以为是要饭的呢。”
巡防军纵使大多数都是强行抓来的流民,可现在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军容不整,张云川觉得不妥。
一支军队,士兵首先要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才能有凝聚力,作战的时候才能勇敢杀敌。
可看镇山营的这些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穿得也破破烂烂的。
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如何肯卖力的上阵杀敌?
难怪镇山营的士兵逃兵多。
就这样的待遇,不跑才怪了。
张云川走到了煮饭的大锅跟前,几名正在煮饭的士兵畏惧地退到了一旁。
张云川拿起了勺子,在大锅里搅动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这大锅里熬煮的是没有油盐的野菜糊糊,然后加了几把进去粮食而已。
“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个?”张云川问。
陈金水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校尉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我们镇山营在宁阳府那边和山贼作战,总是打败仗,不仅仅没有什么缴获,而且上头的都督大人也不待见我们。”
“而且领取的一些粮食,都让冯校尉他们拿去卖钱了,弟兄们平日里很难吃饱饭......”
张云川听了陈金水的话后,大为惊讶。
“都督大人不管吗?”
镇山营原来的校尉等人公然的克扣军饷,倒卖军粮,这可是违反军纪的大事儿。
现在竟然没有人管,这太不可思议了。
“唉,刚开始的时候都督大人还管,可最后都督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金水解释说:“毕竟他需要冯校尉他们的支持,需要他们领兵冲杀的,要是不喂饱他们,谁愿意去送死啊?”
“再说了,士兵们都是抓来的流民,命贱。”
“谁会管我们这些流民的死活?
陈金水这位都尉也相当的无奈。
他原来是花了五百两银子,才买了一个哨官的位子的。
后来他和郑忠一起被升任为了都尉,那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镇山营总是打败仗。
每一次打败仗,都督顾一舟震怒,那都得有人背黑锅承担罪责,得拉出去处斩。
他和郑忠两人被举荐为都尉,并不是上头多器重他们,反而是原来的校尉准备随时拿他们去当替罪羊的。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运气好。
宁阳府的山贼跑完了,他们没有仗打了,这才能够在都尉的位子上安安稳稳的坐到现在。
原校尉被调走了,校尉的亲信也都跟着被调走。
他们这两位都尉没亲没故的,又没背景关系,所以留在了镇山营。
为了巴结张云川这位新校尉,陈金水可是特意的请了敲锣打鼓的,准备搞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可张云川不吃这一套,他的欢迎仪式刚开始就被下令撤了。
反而这位新校尉大人竟然破天荒的关心起了普通的士卒,这让陈金水他们反而是摸不准张云川的脉了。
张云川在镇山营营地内转悠了一圈,然后才回到了他的校尉营帐。
通过他的一番观察,他发现镇山营的问题很多。
原来的校尉欺上瞒下,克扣军饷,倒卖军粮,做的都是那中饱私囊的事儿。
镇山营的普通士兵不仅仅要行军作战,还吃不饱穿不暖,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现在原来的校尉将一众亲信都带走了,对于他而言,这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省却了他不少麻烦。
现在留在镇山营的这些人,只要整顿一番,都是可用的。
“镇山营的情况我现在了解了一些。”
张云川坐在板凳上,扫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陈金水他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问题。
“现在我们镇山营的问题很多,必须要进行内部的整顿。”
“以前我不是校尉,所以有些事儿我管不着。”
“可是现在我既然是镇山营校尉,那以后镇山营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是,我们一定都听校尉大人的。”陈金水急忙表态。
他在说话的同时,用肥胖的胳膊肘撞了撞一旁木讷的都尉郑忠。
“校尉大人说什么,我做什么。”郑忠跟着附和了一句。
“恩。”
张云川点了点头。
他方才通过交谈也了解了他们。
他们两个都是被前镇山营校尉举荐起来当替罪羊的,只是运气好,还没轮到他们而已。
虽然他们当都尉有运气的成分,可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