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上下打量了一番杨青后,这才开始例行公事般的问话。
“姓名?”
“杨青。”
“哪里人氏。”
“光州平城。”
“以前是做什么的?”
杨青犹豫了几秒后回答说:“以前是私塾的教习。”
“你说谎。”
李泽敲了敲桌子道:“我审过的人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不要给我耍花招!”
“你要是不老实回答,那就当贼人拉出去砍了!”
面对李泽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杨青的心里吃惊不已。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谎话竟然被一眼看穿了。
这让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军官并不是好糊弄的。
“老实说,以前做什么的!”
“我以前在平城下边的长津县的仓曹担任吏员,专司征粮......”
杨青不得不如实交代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李泽看了一眼杨青,心里也有些微微吃惊。
李泽继续问道:“你既是光州节度府长津县的吏员,也算是吃喝不愁,为何沦落为了流民?”
“还是说你故意的混淆视听,以隐瞒你贼人头目的事实?”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啊,绝对不敢欺瞒大人。”杨青急忙解释。
李泽好奇地问:“那你为何好好的吏员不当,却成为了流民?”
杨青叹息一声,这才回答说:“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当吏员,只是这差事不好当啊。”
“长津县的百姓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可上头还是要征粮,这再征下去,就要饿死人了。”
“我要是不征的话,上头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百姓饿肚子,所以擅自将征收的粮食发还给了无粮的百姓,让他们吃一顿饱饭,然后携带妻子逃了......”
李泽听完这话后,不由的对杨青肃然起敬。
李泽是临川府人氏,虽然这里比光州节度府富裕的多,不至于饿肚子。
可是同样深知百姓的艰难。
看到杨青这位胥吏宁愿违抗上命,也不忍心征收百姓的粮食,他对杨青的态度变得友好了许多。
“那你昨夜为何持刀杀人?”李泽又问。
“昨夜贼人突然闯入我们歇息的庙子......”
杨青解释了一番,李泽听完后微微点头。
他方才已经提审了好几名当时在场的流民,这杨青的说法与他们出入不大,他也打消了不少对杨青的怀疑。
经过了又一番问话后,李泽这才让杨青在纸上签字画押,将其并没有带回监牢,而是带进了一个屋子。
晌午的时候,忐忑不安的杨青和妻子正在等候判决的时候,都尉李泽迈步进了屋子。
“杨青,杨氏。”
“你们二人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们不是贼人,现在可以离开了。”
李泽说着,又掏出了二十个铜板递向了杨青。
“我们镇守府将你们误抓了来,让你们受惊了,这二十枚大钱,算是我们的赔礼。”
“不不不。”
杨青听到自己和妻子洗刷了贼人的身份已经高兴不已了,面对李泽递的铜板,他急忙摆手。
“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您还我清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岂能再要您的银钱。”
李泽直接将二十枚铜钱直接塞到了杨青的手里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你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在我们的地界被贼人袭扰,还差一点丢了性命,那是我们镇守府没有做好。”
“不过你们放心,现在镇守使大人已经下了军令,要在各处增加巡逻队,严惩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恶霸。”
“昨日那十多人就是当地的一伙恶霸,他们行凶的事实已经查清楚了,明日就要拉出去问斩。”
杨青握着手里的二十枚铜钱,听了李泽的一番话后,对陈州镇守府和巡防军顿时好感大增。
要不是巡防军巡逻队昨夜到来的话,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伙人的手里了。
后来被抓,他已经心如死灰。
他知道一旦进了衙门的大牢,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可是事实却完全相反,他在这里非但没有受到毒打剥削,自己妻子也没受到欺负。
如今调查清楚后,不仅仅放自己走,还给自己赔礼。
这让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在妻子的搀扶下走出了镇守府大牢,鬼门关走了一遭,让他太激动了,甚至都没记住李泽后面给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高兴自己和妻子逃过了一劫。
“当家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面对秩序井然的建安城大街,衣衫脏污的杨氏搀扶着杨青,四顾茫然。
杨青看了一眼周围,一时间也有些踌躇了。
原本他是想去江州的,他觉得自己识文断字,又当过长津县的胥吏,怎么也能养活自己。
可昨夜的遭遇让他意识到,这沿途并不太平。
建安城外就有持刀的恶人劫掠,自己差一点身死,妻子要差一点被掳走。
这离开了建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