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报个1500米长跑。”
“什么?什么什么?!”
项昭懿满脸震惊,差点从翘起两条前腿的椅子上摔下来。他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又极犯贱地用小指做出掏耳朵的姿势,“我没听错吧,百年一遇,砚哥主动参加运动会项目了。”
“少废话,别忘记把我名字填上。”
项昭懿笑得谄媚,一个瞬移拖着椅子来到他身边,十分狗腿地给梁青砚捏肩揉臂:“砚哥,您好人做到底,再报个3000米呗。”
梁青砚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任其奉承动作,享受三五分钟过后才冷酷拒绝:“你想得美,自己努力。”
“浪费我的感情!”
项昭懿回座位继续想方设法凑人头,黄复酥才在斟酌过后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刚刚不是说不报名的吗?”
怎么这会儿功夫又变卦了。
他刚把她点播通透,自己反倒糊涂了?
“没办法呀。”梁青砚摊手,表情略显无奈,“运动会志愿者的名单已经锁定,我想进内场,只能走运动员这条路子了。”
他说的轻松,捕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没有半分与众不同。
冥冥之中,黄复酥觉得自己并没有会错其意。
他就是因为她要参加比赛,才想进内场的。
一种曾经出现过的感觉再次涌现萦绕,即便稍纵即逝,仍在黄复酥的心里留下了到访过的痕迹。
她第一次没有对这种意料之外的情绪生出怯意,反而有了浓厚的探寻兴趣。
因为他。
因为梁青砚这个人。
本身就是值得深入了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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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开幕式日益逼近,比之先一天到来的,是一次占用自习课时间的全校大扫除。
临近十月,每一场秋风掠过,摇动满校国槐树木,吹落数不尽的枝叶。
染黄的银杏树叶扑簌簌落满篮球场,将白色油漆线分隔出的红绿区域遮盖得严严实实。
在领导前来参观的前一天,对校园进行全面清整是岭北一中的又一惯例。
尽管有不少学生私底下称其为面子工程,大家依旧会积极配合。
毕竟这是繁重学习生活中难得的放松时刻。
清整区域按照年级班级划分,今年一班需要负责的是一半篮球场面积。
班上的同学被卫生委员分为两波,一半去室外扫落叶,一半留在室内进行擦洗工作。
黄复酥难得和米思寒分到同组,一人拿扫把一人拿簸箕,手挽手往篮球场去。
每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黄复酥都喜欢站在树下冥想。
离开枝干的树叶会是有感情的生命体吗,会因为面对离别与消亡而难过吗?
世人常说落叶归根,那人类将它们扫到一起,塞进巨大号黑色塑料袋里,运往某个不知名的垃圾场,还能实现这一循环吗?
黄复酥唉声叹息。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幼稚,也从没打算把它分享给某个人。
像是一只受伤后只敢在黑夜舔舐伤口的幼兽,她将自己的怯懦与不自信归因于不够强大。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她成长到足以用实际行动支撑幻想,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都会落于实处。
许是因为盯着扫成堆的落叶看了太久,原本打过招呼要去隔壁班寻找好友的米思寒去而复返,“你怎么在蹲在这里一动不动?”
“有点累。”黄复酥含糊不清地解释。
她不想告诉米思寒实情,因为惧怕对方会因此将她看作怪人。
黄复酥不想与这位在岭北一中最好的朋友渐行渐远。
米思寒没有追问,只当她是连续几日兼顾学习与体能训练,身体心灵双重疲惫。她抬起胳膊,环过黄复酥的后颈:“我可怜的酥酥宝宝,来我怀里寻求短暂安慰吧。”
其实米思寒也猜测过其他原因,无非是浩浩荡荡一行人过来,真正干活,只有他们几个。那几个刺头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拉帮结派组织什么跳起来摸树叶的比赛。
幼稚且自信的男高中生!
米思寒毫不留情地在心底吐槽,没有讲给黄复酥听。
她太清楚黄复酥现在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清净。
回教室取垃圾袋的同学去而复返,几人合力将树叶堆一一打扫干净,收好工具准备往回走。
米思寒是新学期刚选出来的英语科代表,方才有同学传话,英语老师让她去文印室数试卷,故而先一步离开。
剩余的工作只有把黑袋子运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边,乌泱泱一群人一哄而散,黄复酥再回神,偌大清整区域只剩下她与梁青砚两个人。
“我让他们先走的。”能少干活谁不乐意呢。
梁青砚主动解释,向她晃了晃握在手上的新鲜工具,“人少好办事,我找门卫大叔借来的。”
那是一把尖端泛着冷光的铁锹,因为具有一定的破坏性和攻击性,正常情况下不被允许出现在学生手里,黄复酥一时间没明白他的用意。
直到梁青砚单手拖动两大包树叶,来到直径最粗的一棵国槐前。他将用来防止泥土流失严重的网格隔板取下,挥动铁锹开始在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