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月已过了一半。
刘二女的肚子已然显怀了,张知劲亦跟着经年的乡下老农热火朝天的在开荒。
张贵英失踪的事果然如张家人预料的一样引起了旁人的揣测,然后以想象不到那的速度传遍了村里,风言风语随风飘动。
没办法,乡下人平常过得苦,就以东家长西家短当乐子苦中作乐,因此但凡丁点大的小事在村里那也是大稀罕。
好在张家元等安排妥当,也是张家现在与众不同,众人口上都留了余地,总算明面上应付了过去。
至于暗地里的恶意揣摩,谁人背后无人说?说句大不敬的话,背后还有人骂皇帝的呢。
所以有时候很不必当回事儿。
何况人生在世,谁还没三两仇人?
那更是无事还能掀起三尺浪,不放过一丝一毫给你使绊子的机会的存在。
反正,总之一句话,只要不当面说,那就不是事,这点风霜咱还承受的住。
而且,比较庆幸的是,很快这连这定点恶意也因为清明到来因而半路夭折了。
俗话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
眼见开春后村里人陆续的下地干活儿,投入到为一家人生计大业紧张的辛劳中,张知劲琢磨着他也不能在家闲坐着,一家招人眼,二来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还是该入乡随俗才好。
只是,首先他家并没有田地。
以前他忙着奔前程,心里憋着一口气要出人头地,因此把老娘和以前的媳妇都抛了,东奔西走的,居无定所。
——常氏和他和离,虽然常氏有大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与他这点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身边又没个妥当的下人帮着打理,你说他去哪里置办田地?
万幸,他还有点心眼,知道钱财的好处,这才捡了钱财珠宝首饰这些好携带的隐藏了许多。
贬官为民后,一开始回老家不过是无处可去,最重要的是冲着给亲爹上坟来的,并非长久之计。
但一来叔伯对他热情周到,二来老家虽穷,可习惯了觉得也挺好的,便留了下来。
然后就是成亲、族学等一连串事,让他忙的脚不沾地的,自然也没顾的上置办。
如今总算闲下来了,他也看到左右街坊如何过活的,正想要好好融入其中,不巧的是恰巧碰到村里没有田地要卖。
高手在民间,村里人别看不起眼,但小智慧一套一套的,眼见新朝建立了,天下安稳了,合该安心过日子才是,不是没法子,谁舍得卖地?买地还差不多。
总不能等着吧?
前两年因为不稳当,张知劲也没正经做事。
但如今他娶了妻,也将有子有女,自不能还像以往一样。
这乡下暂时也没什么其他的出路,唯有种田千年万年的一成不变。
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收获一些口粮也不算白费力气
于是,仔细打听了一番后他扛起镢头上山开荒了。
老话说得好,丑妻近地家中宝。
村里人不傻,有的更是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村里,造成的后果便是但凡离家近、路好走的地儿,人家都给占了。
如今张知劲既然打定主意开荒,那荒地肯定离村里近不了,若单为回来吃个午饭费个一二个时辰怎么都不合算,因此最近刘二女家里也跟村里大多数人一样开始吃两顿饭了,最多每日给张知劲多带些干粮将就一下。
这可把刘二女心疼坏了。
想做点好的给男人补补吧,偏偏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菜那是少有,野菜倒是一抓一大把,那玩意苦了吧唧的,在乡下人眼里那就不是好东西。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竭尽所有了。
这日恰好是三月十八,村里过庙会、唱大戏的正日子。
傍晚时分,刘二女瞅着时间看戏回家来,锅里多放了点油,先用早就醒好的面烙了一大摞葱花饼。
又用新鲜的韭菜炒了几个鸡蛋凑了个荤菜,腌了一盘小蒜,捞了一碗嫩杨叶做的酸菜,另起锅熬了一锅浓浓的小米粥,得了晚饭齐和了,就等着张知劲开荒回来就能吃了。
也是奇了怪了,今儿她左等右等的偏都等不到人,后来实在担忧,正打算出门去迎一迎,哪知张知劲却又回来了。
“咋这会儿才回来?让你这两天别去地里,在家歇歇也好,看戏也好,你非是听不进耳里……”
对她的唠叨,张知劲默默的受用了。
一边心里感慨:
媳妇是越发自在了。
一边看了一眼刘二女的大肚子,然后自发的把袖子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她。
“这是啥?”
刘二女满脸疑惑,不知男人买的什么关子。
不过不耽误她手上小心的把那东西展开,她是识字的,虽然不多,但这会儿也尽够用了。
“这是地契?”
太震惊了,声音很响亮,张知劲都觉得震耳朵。
刘二女晕乎乎的,怎么就这么让人不信呢,前两天不是还说没人卖地?
“嗯。”
这么一会儿功夫足够张知劲洗漱一番了,又从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下身上沾了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