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吃吃坐在床上,脖子上缠着纱布,正在跟医生说些什么,眼泪汪汪的样子。
几人还在门外便听见了奶声奶气的音。
“医生伯伯,就不能帮吃吃打个电话吗?一下下就好的。”
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捏在医生的白袍上,她仰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那边,乌黑发亮的眼睛里还留着哭过之后的痕迹,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褚子楠站在一旁,已经没法子再劝,半晌才按着眉心,有些头疼的将小肉团子抱起来,“哎,吃吃……太晚了咱们不麻烦医生伯伯好不好。等明天,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嗯?”
她仰起头,脖子上的伤口很长,即便擦药包扎好了却还是疼,小手捂着,不说话。
外头传来脚步声,顾重深走进来,身上漫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在瞧见吃吃之后才终于缓和下来,静静伫在她面前。
吃吃想了想,眼儿用力眨巴几下,看着顾重深。
“爸爸。”
她瞧见了男人包着纱布的伤口,头上还缠着一圈,整个人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的样子,再仔细的看,忽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事。
那个女人拿刀子抵在她脖子上,用力划过去……疼的厉害。
而爸爸……
爸爸手上的伤……
那小小的身子当即哆嗦了下,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整个人都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顾重深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厚实的掌落在她小小的肩头上,轻按下,薄唇露出淡淡的笑意,“吃吃在跟医生伯伯说什么?”
转移了话题,小肉团子想了想,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本来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又害怕身子又难受。
便咬紧了小嘴巴,“想要妈咪了。”
“爸爸,吃吃想要妈咪。”
褚子楠在一旁摊开手,轻叹,满脸无
奈,“劝了好久,明天早上都不听。估摸着是真吓到了,谁也不要就想找妈妈。”
人在受到惊吓或感到害怕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寻找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
她实在还太小,便只想着陆沁安。
顾重深“嗯”了一声,用上些力气勉强将她抱在怀里,拉开衣服将她裹起来,垂眸的时候,声音压的很沉很沉,“找她,有什么要说的还是……”
吃吃摇摇头,小手抓紧了他的衣领,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他,“就是想妈咪。”
“好疼的……”
她指了指脖子,眼眶泛红,那么那么疼,还流了好多血。
顾重深莞尔,“受了伤,是得疼一段时间。”
吃吃一听就委屈了,医生伯伯刚刚还说明天就不疼呢,她咬了咬唇,越想越沮丧,“妈咪哄就不疼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失笑,褚子楠干脆拉着连书彦出去,到了病房外还偷偷往里面喵了两眼。
“他怎么样?说真的时老二把现场的录像拷给我看过,以前那些片子都在,他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人……还正常么?”
连书彦闻言,脸上轻松的神情终于敛了起来,凝重的摇摇头,“他一醒来就要找安安。”
“你知道,安安对他而言不止是妻子这么简单,更是药。这么多年来走进他心里的女人也就这一个,能给他安全感将他从黑暗里抓出来的也就这一个。”
“安安出了事,很快能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我不敢想他会变成什么样。”
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顾重深哄了好一会,小肉团子才终于安静下来。
她躺在他怀里,小小的手在他覆满了纱布的手臂上抚过,轻轻柔柔的道,“爸爸,还疼吗?”
顾重深“嗯”了一声,“挺疼的。”
心脏最疼,剜开了肉一样,鲜血淋漓。
吃吃想了想,弯下腰,在他伤口处哈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来回抚摸,“吃吃帮你吹吹就不疼的……以前吃吃割着手,妈咪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她好想要妈咪来帮她呼呼,把痛痛都呼走。
“好。”
顾重深没有再说话,让她诚意满满的呼呼了几下,小手还在空中飞了飞,嘴里嘟囔着什么,可想了想,忽然又红了眼睛,眼泪说掉就掉,没有半点预兆。
小脸鼓鼓的,最后还是扬起手,抱紧了顾重深的脖子,“还是想……”
“爸爸带你去找她,嗯?”
吃吃当下眼睛一亮,用力点头,缠在他身上就不肯下来了。
顾重深抿了抿唇,眉眼里终于露出一丝丝笑意,单手想将她抱起来,刚起身的瞬间,眼前却是一阵昏黑,立刻重心不稳的跌了回去。
“顾先生,不能勉强。”
医生连忙扶着他,看着男人冰冷的面色,即便受了伤,失血过多,却还非要将女儿抱起来,便擦了擦汗,“那个……您现在的身体走动已经很勉强了,再抱个孩子实在是……”
他眼神复杂,瞧着顾重深这时的模样,哪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可怕跟冷漠,在女儿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
“总之……带着孩子,走不了。”
顾重深“嗯”了一声,用力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小肉团子。
她很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