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说朕该怎么办？”
太后背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皇帝已经在她这里喝了一下午茶了，她好不容易攒点好茶，全被这驴糟蹋了！
“皇帝，你是天子，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意，问哀家做什么？”
皇帝叹息一声，借茶浇愁，“母后，朕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上次天花一事，朕查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虽然八皇子说是于贵妃做的，但皇帝让人去查，却查不到任何线索。
是以，皇帝虽疑心于贵妃，但没有证据，加上于家是他的势力，皇帝不想因为八皇子没有证据的话，而寒了于家的心。
太后唇角扯了扯，“皇帝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之前还拿不定主意？”
皇帝又倒了杯茶，“之前……”
“之前皇帝不是很果断吗？一声令下，就把谢家流放了。”
太后的语气很平淡，皇帝忽然觉得不太自在。
“母后……”
太后摆摆手，“行了，别说了，哀家乏了，皇帝，你也回去吧。”
皇帝嘴唇动了动，看着一脸疲惫的太后，最终什么都没说。
回御书房的路上，皇帝一路上都散发着低气压，李公公跟在他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走到一座凉亭，皇帝让其他人在外面候着，示意李公公跟他进去。
李公公擦了擦石凳，“皇上，您坐。”
皇帝坐在石凳上，看着远处的一棵大树发呆。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李公公一惊，凉亭里只有他们俩，那这个问题问的只有他。
他斟酌语句，“皇上，您是天子，怎么会做错呢？”
皇帝苦笑，“天子也是人，怎么不会做错事？”
“你说，我听信司天监的话，是不是错了？”
这个问题……
李公公表示，他真的不敢回答啊！
所幸皇帝也不是真的要李公公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过了许久，天色已晚，李公公壮着胆子劝皇帝回去。
皇帝看了一眼永寿宫的方向，“走吧。”
他刚起身，就有人匆匆来报：“皇上！皇上！不好了，五皇子他……薨了！”
“什么？！”
皇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又坐到石凳上。
来人是在五皇子府上看守的侍卫，他跪地道：“皇上，五皇子薨了。”
皇帝失神地看了一眼侍卫，“什么时候的事？五皇子怎么死的？”
侍卫答道：“回皇上，就在半个时辰前。”
“听五皇子身边伺候的人说，五皇子整日一个人在屋子里喝酒，今日又是如此，他们半天没听到五皇子传唤，就想着进去看看。”
“一进屋，就，就发现五皇子他……”
“好了，”皇帝示意侍卫闭嘴，平静道，“朕知道了，你去……告诉慧嫔，准备五皇子的后事。”
侍卫立刻去办。
皇帝怅然坐在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公公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欲言又止，却不敢说话。
“回去吧，天黑了。”
皇帝没有坐太长时间，他扶着石桌起身，李公公赶紧去扶他。
“皇上，奴才扶着您。”
皇帝没有拒绝，就这样被李公公扶着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侍卫依照皇帝的话，把消息告诉慧嫔，慧嫔没在她自己宫里，侍卫就让宫女传达给慧嫔。
宫女枝儿听了，把侍卫送走后，急急忙忙就要出门找慧嫔。
“哎呦，枝儿，怎么了？怎么走的这么急？”
一出门，枝儿就撞见了回来的慧嫔。
慧嫔看起来心情不错，枝儿忽然不敢跟她说那件事了。
她家娘娘就五皇子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的住丧子之痛？
慧嫔见枝儿眼眶微红，一言不发，忙追问：“枝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娘又生病了？”
枝儿的娘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还是慧嫔赏了枝儿十两银子，才把她娘救回来了。
“娘娘……”
枝儿没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娘娘，五阿哥……薨了！”
慧嫔愣了一下，“枝儿，你，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错了……”
枝儿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她这副样子，慧嫔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并没有听错。
她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后面有宫女扶住她，她就瘫在地上了。
慧嫔呆滞地看着五皇子府的方向，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痛哭：
“我的儿啊！”
宫里挂起了白绫，五皇子虽然被皇帝贬为了庶人，但终究是皇帝的亲生骨血，恢复皇子之尊，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皇帝给五皇子追封了王爷，风光大葬，葬礼上，人人痛哭哀恸，但无一人真心。
只有慧嫔几次哭晕了过去。
五皇子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葬礼一过，再加上二皇子前些日子剿匪胜利归来，京城中人把目光都放到了二皇子身上。
只有深宫之中的慧嫔，还日日夜夜为她死去的儿子哀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