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牵着润雪的手,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携手一起打下来的澜城,十分喜悦。
余粱急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许多将士出现身体不舒服的情况。”
润雪似是想到什么,眉头顿时拧起:“具体表现是怎样的?”
“有些人寒战高热。”
润雪第一反应就是疟疾,毕竟这里天气炎热,夏季蚊虫很多,发生疟疾的可能性很大。
战争过后、水患过后,最容易发生瘟疫。
若是疟疾,以青蒿绞汁、尽服之,还有救。
但是余粱说:“还有些人胸痛、咳嗽、咳血,发病速度很快,甚至已经有人昏死过去了。”
润雪一惊,不是疟疾,或者说不只是疟疾,还有鼠疫,死亡率很高,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
“我去看看。”
东方朔转身要跟余粱走,被润雪拉住:“不要去,很可能是瘟疫,传染性很强,若是你们去了,就会被传染上。”
东方朔拧眉:“难道我们要躲在背后?”
“我们不是大夫,去了也无济于事,很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若是南祈援军到来,我们打下来的澜城不仅要拱手让回去,还要被迫滚出澜城,甚至连炎州城也要丢失。”
东方朔紧抿嘴唇,听说是瘟疫,他也不大敢去,但是他身为一军主将,不能不去。
现在听了润雪的分析,他觉得自己有理由不去了。
“余粱,这个病是瘟疫,感染速度很快。你安排人手,将有症状的人全部集中到一起,告诉他们,我们会请大夫集中治疗,叫他们放心。”
润雪的脑子里,已经迅速有了计策。
“把所有和那些人接触过的,暂时还未发病的人,集中在另外一个地方。告诉他们,他们很可能会感染,会发病,若是他们不想传染给其他人,就乖乖去集中,不许随意走动。
“也叫他们放心,一旦他们发病,我们会安排大夫前去救治。”
余粱重重点头。
润雪继续交代:“还有,让所有人都保持一丈距离,分开吃饭、分开睡觉。你去的时候,用东西捂住自己的口鼻,忙完之后记得洗手。
“另外,告诉所有人,喝的水必须烧开。”
余粱眼里也有几分怯色,但他也只能点头去办事。
润雪则迅速带着东方朔回房间,立即画下纸样子,令嬷嬷们迅速做出口罩来,她和东方朔第一个戴上。
在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东方朔夫妇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就连底下人送来的饭菜,他们都重新热一遍——高温消毒,才饮用。
期间,润雪很担心她和东方朔已经被传染了。
但是七天之后,她确定自己和东方朔没有被感染,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而发病的人数越来越多,好在已经提前将他们隔离,但是润雪发现,蚊虫还是很多。
在第八天的时候,所有与发病之人接触过的人,已经全部被集中起来,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走动。
第十天,澜城五个集中隔离区,在夜里意外发生大火,所有被感染的、或许被感染的人,都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火光冲天。
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那五个隔离区已经被大火吞噬,无人敢近。
天亮之时,五个隔离区,都被烧成灰烬,连一根梁柱都没有留下。
将士们看着这样的场景,脸色苍白,都很沉默。
很多人原本做好了死在战场上的心理准备,结果战争胜利了,却死在莫名其妙的火海当中。
怎么就……偏偏五个隔离区都同时失火了呢?
有人猜到了真相,却不敢说。
接下来的五天,又莫名其妙地死去一些人。
到第二十天,听闻再无人发病。
很多人内心感叹:这是成百上千年来,控制瘟疫速度最快的一次。
想笑,却高兴不起来。
那就哭一把,为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澜城终于太平。
南祈大将军聂和死了,西戎没有出兵增援,水灌澜城的作战方式实在太狠,此战南祈死去的将士与百姓实在太多,南祈终于心慌,只敢守着与澜城接壤的城池,胆战心惊,只恐三皇子夫妇再往前一步,何谈再出兵与之作战呢?
第二十五天,三皇子夫妇留下镇守南境与澜城的将军和将士之外,带三万将士班师回朝。
拉回去的武器与金银珠宝,一箱又一箱。
三皇子夫妇不再骑马,而是乘坐马车。
已经上路两三天了,但是东方朔的脸色还是很糟糕,润雪便握住他的手:“你还在想那场大火?”
东方朔道:“水灌澜城,淹死的是南祈百姓,但是火烧隔离区,烧死的是我们大启的将士。他们当中有很多英勇的男儿,这次在战场上表现不俗,该得许多赏赐的。”
润雪抚摸他的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和你一样心痛,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带他们所有人回家,他们的家人也一定在等待他们平安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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