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双手把信笺接过去,确认没问题之后,呈给皇帝,皇帝看过,叹了口气。
“五皇子周墨池与六公主,的确因为他们的母亲,而被他们的父亲下令暗杀而死。”
因为这是王室丑闻,故而只有内部的人得知,外界的百姓是不知晓的。
若不是谢凛花了大笔银子,在北周王室悄然挖出一条信息通道,这样的消息很难得到。
更何况周墨池与他的妹妹,逃开了北周王室的追杀,北周王室更是要将这个消息捂死,免得他国拉拢周墨池兄妹,趁机对付北周王朝。
东方朔与丞相相视一眼,所以呢?
谢凛讶然道:“原来他们三人,竟真的不是北周送来的奸细。皇上,温大人说的有理,那六公主暂且不提,只说宋句与桑农,他们天赋异禀,的确是上天送给大启的礼物,有了他们,国强兵壮指日可待。”
温庭慎:“皇上,宋句是被北周皇室抛弃的皇子,若不杀死他,反而善待他,天下人必定夸赞皇上拥有宽大胸襟,有能之士得知,定会前来为皇上、为大启效力。
“况且桑农为大启修建了水渠,他的功劳百姓有目共睹;宋句训练骑兵与战马的能力,皇上方才也看见了。臣以为,不仅要免去他们的死罪,还要给他们升官!
“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大启皇上的胸襟,是多么宽大,能够容纳百川,能够赏识八方人才!”
东方朔与丞相两口血,差点吐出来,免除死刑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给他们升官?
东方朔讥讽出声:“按照温大人这么说,是不是还要赏赐城安县主啊?”
温庭慎笑了,“还是成王殿下思虑周到,北周五皇子落难之际,城安县主不知晓他们的身份,却能够救下他们,并且排除万难让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上施展才华,可谓是奇女子,若皇上能够因此对城安县主进行赏赐,臣以为是很好的。”
东方朔:“…………”
他那是真的想要皇帝赏赐楚合意吗?
他那是嘲讽!!
偏偏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又被巧舌如簧的温庭慎利用个彻底。
东方朔似是想到什么,忽然灵机一动:“这么说来,城安县主对他们有大恩,可先前他们在大理寺的时候,已经说过与城安县主恩断义绝。可见他们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们大启如何能够善待他们?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是的,就是这样,既然无法阻止桑农、宋句免去死刑,也要切断他们与楚合意之间的密切关系。
这两人活着,不仅仅是大启的人才,还是楚合意手中强有力的武器。
他们的才华与功劳,都将是楚合意的保护伞,以及她青云直上的阶梯。
原本已经做好赴死决心的周墨池、桑农以及宋无惜,此时脸色煞白。
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待在楚合意身边,与她关系密切,一旦被成王妃曝出来,将会连累楚合意,这才写下绝笔信,与她恩断义绝。
楚合意看了那封书信,一定愤怒至极,对他们失望透顶。
那信上的内容,更显得他们忘恩负义,不值得善待,那么温庭慎与谢凛为他们争取来的好处,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他们可以不在乎是否升官,不在乎是否被奉为大启座上宾,但却不得不在乎,温庭慎和谢凛为他们奔走这许久。
若得不到这些,也是辜负楚合意对他们照顾这么久,反而还让敌人快意了。
故而,周墨池与桑农一瞬间紧张起来,不知楚合意会否因为那封书信,当真跟他们恩断义绝。
若她那样做,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是他们先提出绝交,如何还能反过去责怪被绝交的人?
楚合意被带到皇帝跟前来。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城安县主,朕记得先前无惜公主说,他们已经与你绝交,有绝笔信为证,那绝笔信在何处?”
楚合意跪在皇帝跟前,抬起眸子来,目光从周墨池、桑农以及宋无惜脸上,一一扫过去。
她看到他们脸上的紧张与愧疚之色。
楚合意收回视线,回答:“皇上,他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恐慌有人利用他们的身份,将他们置于死地,再连累到臣女,连累到镇北侯府,故而无惜公主才撒谎,与臣女恩断义绝,实际上——并无此事。”
周墨池他们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原本以为楚合意会愤怒伤心,或许会来唾骂他们,为何如此忘恩负义。
即便没来唾骂,大概率也会不再搭理他们,与他们彻底相忘于江湖。
可是现在,楚合意所说的话,却在证明,她内心其实跟明镜似的,完全了解他们写那封绝笔信的目的。
何谓知己?
大概这就是!
周墨池与桑农,怔怔然看着她。
就连宋无惜也面向楚合意,好想看看楚合意现在的模样,她的胸怀竟是如此宽广。
皇帝微蹙眉头:“那无惜公主所说的绝笔信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合意道:“回皇上的话,并无绝笔信,不过是无惜公主以为他们大祸临头,临时编造谎言,只为了保护臣女而已。”
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