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内。
一处酒肆,孙乾撕了一片碗里的肉,放进嘴里。
“店家,这死去的耕牛,多吗?”,孙乾有些诧异,在大汉,杀死耕牛可不是什么轻罪,唯有病牛,死牛,才允许被人宰杀。
若是杀了健壮的耕牛,或是初生的牛犊,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先生啊,这寿春的赋税太高了,寻常人家辛苦一年的收成,还不一定够交税的,这耕牛闲置在家,自然就拿出来卖了”,店家给孙乾端上吃食,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是大仲,可不是大汉喽,这耕牛啊,没人管,先生放心吃,不够还有。”
店家陪着笑脸,言辞恳切,只是孙乾却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了。
“苏双,”
“张世平,”
“见过公佑先生!”
两位男子不知何时,来到酒桌对面,也不坐下,双手作揖,头颅低垂,腰背深深的弯下,态度可谓是恭敬至极。
“二位不必多礼。”,孙乾站起身来,伸手回礼,“二位可是文和先生派来的?”
“是!”,苏双和张世平直起身来,只是态度上依然卑微,身为商贾,面对士子时总归是谦卑一点为好。
“我二人在徐州经商,路过下邳,文和先生有一封书信,差我二人交给先生。”
说罢,张世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孙乾。
孙乾接过,也不着急看,将书信小心翼翼的藏在怀里。
“先生,”,苏双在此弯腰行礼,“伯川先生也有一句话要我捎给先生,先生此次寿春之行,求稳为主,若是不成,以自身安全为重,万不可舍身饲虎!”
“而且伯川先生说了,特意为先生在这寿春城中埋下了一名暗桩,定有奇效!”
“诶,诸位先生如此恩情,在下实在无以为报。”,孙乾轻叹一口气,“你二人回去帮我带话给诸位先生,乾,定不负诸位先生所托。”
“先生放心,我二人定把话带到,”,张世平苦笑一声,“过两日我等就动身回下邳,这寿春城真是处处人间惨剧。”
“你二人今日就动身。”
“今日?”,二人皆是有些诧异,“如此急切?”
“越快越好,莫要耽搁。”,孙乾抬眼望天,“切莫被我连累。”
......
袁术自称帝以来,大兴土木,仿照汉室朝廷,造了个未央宫。
与大汉的未央宫宣殿室不同,此地极尽奢华,仿佛集天下豪奢之物于一地。
与董卓的酒池肉林不同,袁术四世三公,自然不是董卓可比,此处虽然豪奢,但也十分内敛,以庄重威严为主基调,孙乾看向柱子上的金色纹路,读遍史书,竟不知其名,一时有些汗颜。
孙乾被使者带入,后门紧紧的闭上,仿佛将门外的乞儿隔绝,一扇大门,门内如同威严险境,门外如同枯骨地狱,即便是孙乾早有准备,也不由得恍惚了一阵。
“台下何人?”
袁术靠在龙椅上,身着玄色龙袍,眯眼看着孙乾,不得不说,倒是有几分天子的气势。
“启禀陛下,在下名唤孙乾,字公佑,北海人士,后再徐州任职。”
“哦?”,袁术微微坐直了身子,脖子前倾,仔细的看了看孙乾,“这么说,你是刘备麾下?”
“我乃陶公麾下,在曹操围攻徐州之时,刘备受邀相助,但退曹之后,却鸠占鹊巢,抢占徐州,令人痛恨!”
“哈哈哈哈!”,袁术一阵大笑,“这不也是你的一面之词,若你是细作,又当如何?”
“启禀陛下,自从刘备抢占下邳之后,其麾下的文臣武将皆是自傲,最是瞧不上我等徐州的谋臣,”,说至此处,甚至带上了一些哭腔,“在刘备麾下,在下处处受到排挤,连俸禄都已经两月没有发放!”
“下官家境贫寒,实在难以为继,听闻大仲天子知人善用,天威浩荡,因此特来相投!”
“休得胡言!刘备向天下称仁,就算为了自身名声,又怎么会少了你这区区两月的俸禄,实在是荒谬,依我看,你分明就是刘备派来的细作!”
“你......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孙乾站起身来,手指着那人,浑身气的发抖,好似随时都会晕厥一般,“那刘备所谓的仁义,不过是假仁假义!在下仰慕大仲天子已久,特来投奔,你为何污蔑我为细作!”
“巧辞令色!”
“够了!”,袁术手一挥,显然已是极不耐烦,“杨弘!,始终是奸,朕自有定夺,何时由得你在大殿上大呼小叫了!”
“你可知罪!”
“臣知罪!”
杨弘拱手行礼认错,同时愤恨的瞪了孙乾一眼,后者却头颅低垂,装作没看见。
“我且问你,你在徐州任官多日,既然特意来投,可知道刘备的兵力部署?空手而来,叫朕如何能信?”
“启禀陛下!”,孙乾拱手道,“在下既然前来投奔,自然没有空手前来的道理。”
“我在政务厅曾闻得,刘备的粮草早已不足,只够支撑三日,后续的粮草只能求助曹操,预计将在今晚抵达!”,孙乾眼中闪过精芒,自信的说道,“而且刘备的兵力不足,和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