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刘备府邸灯火通明,虽谈不上张灯结彩,但也算得上格外热闹,
本来平静的夜里,因为荀谌自请出使荆州,又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宴会,
但凡和荀谌有些交情的谋士,都被请来赴宴,为其壮行!
其实按照汉律,无故群饮酒,理应罚金四两!
若不是汉朝还延续着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古礼,就以这帮人聚会的频繁程度,每月的俸禄莫说养家糊口,光是缴纳罚金就能亏的底掉!
不过估计就算真要被罚,也没人敢去追着这帮人要罚金,那不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吗?
“友若此去甚远,我等就算想要帮忙也是鞭长莫及,一切都要以身家性命为上,千万不要以身涉险,荆州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刘备显然已经有些醉了,像个农家父亲一般喋喋不休的将告诫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可落在荀谌的耳朵里,却丝毫不觉得烦躁,
天下臣子,都只盼着主公的关切多一点,再多一点,
像刘备这种可以被称之为唠叨的关切,恐怕整个汉家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如此性情的主公了。
“玄德公放心!”,
荀谌与刘备对饮一杯,
使臣在外,代表的就是主公的脸面,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无限放大,稍有不慎,就要将刘备的颜面牵扯进来,
他荀谌既然敢主动请缨,其中决心,不足为外人道也,
“伯川,平原城的学堂我看早已建成,规模雄伟远胜颍川书院,可为何迟迟不肯招生?”,
李忧愣了下,似乎从没想到荀谌会突然将话锋转到这里,可仍是回答道:“平原学堂,光是建成所花费的钱粮就已经快将平原的家底掏空了,”,
“若是只招收世家子弟,倒是能捞回一笔,可这学堂建成的初衷便是惠及青州百姓,光顾着眼前的小利无疑是极为不智,因此就只能一拖再拖,”,
李忧叹息一声,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理想和现实之间还是有不少差距,
寻常人家孩童,光是能顺利成人就殊为不易,更别说蒙学识字,不少孩子刚刚懵懂,就得被父母拉着下地干活,
想要吸引人来读书,就只能从自己的口袋掏腰包,
可青州连年征战,光是供给军伍都差点力不从心,更别提招人入学了,要不是靠着李忧搞出来的精盐还在撑着,估计早连俸禄都发不出了!
归根结底,还是刘备的发迹晚,家底薄,
天下艰难之事,多半逃不出一个穷字,这话俗虽然俗,可却当真是至理名言!
“可我军依然取了邺城,今年看样子也算得上是个小丰年,攒攒家底,应该也够了吧?”,
郭嘉沉声回道,同时心里也起了疑惑,
按理来说,
荀谌怎么说也是世家出身,怎的对这学堂之事如此上心,实在是怪哉!
“还不够!”,
诸葛亮斩钉截铁的说道,论起平原钱粮,还真没人能比他更清楚,
“不过若是能趁袁绍内乱,将南皮城也纳入囊中,那就大不相同了!”,
“不急!”,
李忧下了定论,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勤积跬步,方能远足,须知欲速则不达啊!”,
话锋一转,李忧看向有些微醺的荀谌,试探性的问道,
“友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哈哈哈哈......”,
荀谌大笑不止,豪迈干云,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朝堂之争实在令人厌倦,若不是碰见了玄德公,我倒是更想隐姓埋名,闲云野鹤,或许会有另一番滋味!”,
“平原学堂,就算钱粮充足,总也还缺些先生!”,
“荀谌不才,虽不能着书立传与圣人齐肩,可教教平原孩童读书识字,或是一些书中没有的粗浅道理的本事,自问还是有的,”,
“若我此行平安回来,伯川可愿让......”,
不等荀谌把话说完,李忧如同灵猴般的从座位上蹿了起来,直接捂住了荀谌的嘴,力道之大,甚至让荀谌快要不能呼吸,
“奶奶的,呸呸呸!这话可不兴说!”,
“你就是想当平原学堂的院长都行,远行在即,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
荀谌苦笑着将李忧手掌从嘴前移开,虽然有些不明就里,可总归知道李忧是为了他好,
“好,不说那些了!”,
“喝酒!”,
......
翌日正午,
平原城南门,
刘备身着华服,率文武官员恭送荀友若出使荆州,
天空灰蒙,雨水淅淅沥沥,初夏时节,竟比新春之际的雨水还要来的勤些,
管亥牵着马车,缓缓出了城门,停在远处,静静等待众人临别,
其实并不是刘备小心眼,不愿派些武艺拔尖的将军随行护卫,实在是刘备麾下的将领,大多都已成名,若是真派个赵云与荀谌一同上路,难免让人猜忌,
“友若,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我这双股剑分龙凤二剑,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