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
中军大帐,
帐外的守卫士卒双唇紧闭,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因为帐里此时正频频响起脚步声,正是那蔡勋所发出!
此时的蔡勋双唇泛白,眼角布满血丝,焦急的在帐中来回踱步,
他自然是知道张允的本事比起黄忠来说自然远远不如,可这杖责三十军棍的军令正是他亲口所下,就算张允真本事平平,也得让他先顶上!
万一呢?
万一张允真能胜呢?!
此时的张允,如同是这蔡勋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办法,
先重责人家三十军棍,结果一天还没过去呢,就让人家出城迎敌,这种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不公事,蔡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做的!
更何况,
此时的黄忠就算真上马迎敌,也未必能是那关云长的对手,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
三万带甲水军,都是他蔡勋带来的,自然全军上下都以他蔡勋马首是瞻,蔡家带出来的兵,行军打仗或许差点意思,可要论起揣摩上意,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手!
既然是他亲自下令杖责黄忠三十军棍,行刑的士卒定然会格外的卖力气,即便蔡勋并未去察探过黄忠伤势,也知道此时黄忠的后背定然是血肉模糊!
想到此处,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蔡勋更加烦躁,
“张允啊张允,”,
“我蔡家花在你身上的钱粮也算不少了,你可得给我挣点气啊,哪怕多挺一天,这钱也算花的值了......”,
正在蔡勋喃喃自语之时,一名传令士卒便匆匆跑进帐中,
“启禀将军!”,
“张允将军被那张飞一矛洞穿脖子,已经战死了!”,
“呵......”,
蔡勋冷哼一声,
得知张允战死这个消息,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想象中的气愤,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他心里,这个结果才是理所应当,
蔡勋双眼微闭,长出了一口气,良久,只听他悠悠开口道:“领路,去黄忠营帐!”,
士卒抬头愣了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领路前去,
蔡勋见此人这等反应,当即大怒骂道,
“看你娘看!”,
“你不领路,我怎么知道那黄忠营帐在何处?!”,
......
且说长沙军营中西南方向的一处偏僻军帐内,
黄忠正伏在床榻上,紧咬牙关,
床榻上还坐着一位军医,正小心翼翼的用绸布给黄忠后背上药,
军医年事已高,上药的手都有些颤颤巍巍,尽管他随军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可还真想象不到黄忠后背上的伤是因为三十军棍所导致的,
那后背糜烂的伤口,光是止血就让这位军医劳神劳力了半个时辰,别说是三十军棍,就是说黄忠这后背是被人用刀砍烂的,他也敢信!
“唉!”,
军医叹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他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之人,这么严重的伤口,要说这行刑士卒没给黄忠加料,他是万万不信的,
可就是这么严重的伤口,上了这么久的药,黄忠愣是一声不吭,怎能不让人动容?
军医摇了摇头,只能静下心来,继续给黄忠上药,他只是一名军医,若不是自家婆娘死得早,儿子又上了战场后生死不明,哪里会这么大的年纪还随军行医,这中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这老头子是有心也无力喽!
想到此处,军医看向黄忠的眼神更加惋惜,下手也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正当军医要继续给黄忠上药时,
一位将军模样之人,怒气冲冲的掀开帐帘,直奔黄忠床榻,
不是那蔡勋,还能时何人?
蔡勋先是看了看对自己到来无动于衷的黄忠,冷声说道:“黄老将军身体不便,就不必行礼了!”,
黄忠没有理会蔡勋的惺惺作态,扭过头去,不看面前这奸诈小人,
蔡勋皱了皱眉头,此时他还要依靠黄忠,实在不能发火,视线扫过为其上药的军医,只见蔡勋悠悠开口说道:“看什么看”,
“我与黄老将军在议军事,你在此处作甚,还不快给我滚,没眼色的东西!”,
“可是......”,
老军医连忙起身,犹豫挣扎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
“黄将军的药还未上完,要是此时不细心调理,恐怕日后会留下不少疤痕......”,
“放肆!”,
“武将身上有些伤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若是因此耽误了战机,你一个军医能担待得起吗?!”,
老军医头颅低垂,腰身弯下,噤若寒蝉!
虽然他也看不惯蔡勋为人,可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出言顶撞蔡勋,
“蔡将军何故为难一个军医,岂不失了身份?!”,
黄忠不愿这位好心的军医被蔡勋难为,只见他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朝军医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退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蔡勋看黄忠已经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