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面对李忧按在他胸膛上的那沓纸,李严顿时呆愣当场,在他东窗事发之后,他便想过很多种对策,其中最稳妥的,便是李忧当时自己问刘备的那番话,
那一番说辞,几乎就是为他李严量身定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够扭转乾坤的办法,
若是刘备说,只有洁身自好的清廉之官对百姓才算仁德,那便是在打自己的脸,毕竟他逮谁和谁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意思,
但若是刘备说,只要于民有利,便是中饱私囊,也算是对百姓的一种仁德,那凭他自身的功绩,刘备便不再有合适的理由去处罚他,
这才是他非要亲自面见刘备的真正原因,
可谁能想到,
李忧竟然弄出了这么一招,
“别愣着了!”,
李忧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了原位,
“这上面,记载了我、奉孝、公达、文和、友若等一众文臣武将近五年的俸禄与支出,甚至连玄德公的都在上面,别的我也不说了,你也不是不识字,自己看吧!”,
随着李忧话音落地,
李严心中顿时一惊,虽然他隐隐察觉到大事不妙了,但他还是低头翻阅起来,这不翻到还好,这么一翻,悬着的心也终于算是死了,
虽然这纸张上记载的并不全面,但在这张纸上,每个人的功绩都绝非一个小小李严可以媲美的!
而最关键的,
是这帮人的花销,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苛责的地方,这才是让李严面如死灰的真正原因!
说句实在的,和李忧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这群人,哪有一个有人样的?
若是比别的,他们这群人或许还要心虚一些,但要问他们是不是贪财,那可太冤枉他们了,
他们这群人,要说谁手里的钱最多,贾诩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平原死士遍布大汉天下,却都归贾诩掌控,每年光是培养死士的钱粮都是平原当之无愧的支出大头,
可偏偏,
贾诩本身就生性谨慎,天天只想着苟命,要不是刘备自己懒得管理这群死士,贾诩早就将这群烫手山芋丢给刘备了,哪里还能做什么中饱私囊之事?!
整整五年,除了自己的俸禄,贾诩那是一个铜板都不敢多花,简直就是一个廉政劳模!
而要说谁最有机会贪污,则当属荀谌莫属,因为其甄家女婿的身份,荀谌每日接触往来的都是富商,只要他想,光是收礼都能收到手软,
可一来,荀谌本就是平原城内最具有君子气的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二来,人家甄家本来就已经是天下富商之首了,哪里还能贪你这仨瓜俩枣的!
而剩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荀攸和荀谌一样,世家出身的他向来注重名节,
而李忧则是更加不用担心,
这孙子天天研究的可不是怎么贪,而是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偷懒,只要能不让他干活,这孙子连他娘的俸禄都能不要,
反正家里有个好养活的冠军侯岳父,不但一个人的食邑就够养活全家,花销还出奇的少,你只要给他留出足够买书的钱,剩下的,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虽然一个成家立业的男子还花岳父的钱确实不妥,但若是他摆明了不要脸,你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这其中,
唯一在这种事情上有些不端的,也就只有郭嘉了,可他干的最恶劣的事,无非就是去酒肆偷着喝酒,然后把帐记在李忧或者刘备头上,
这种事,你只能谴责他不道德,但你要说他中饱私囊,可就是胡说八道了!
“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只见李忧一边说着,一边再度起身,看向李严,
“我之前说的话,现在依然有效,身为父母官,只要治下富庶,百姓安居,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就算其骄奢淫逸,也算是一个好官!”,
“但凡事都有一个度!”,
“你不过治理一县之地,便敢如此中饱私囊,若是让你治理一洲之地,你岂不是要酒池肉林?!”,
说到这,李忧的神色逐渐冷了起来,只见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自己看看,随便在这纸上选出两个名字,加在一起,有你一个人贪得多吗?”,
“人之欲望,如同高山之滚石,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若是此次你贪污实情未被查清,凭你之能力,官位只会越来越高,总有一天,你的能力将彻底匹配不上你的欲望,到时候,便是真正的百姓之灾!”,
听闻这话,
连刘备也坐不住了,只见其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的说道,
“我刘备也并非没有容人之量,若你真有伯川、奉孝等人功绩,你想要的这些,你不说我也会给你,但你不过一介县丞,竟如此肆意妄为,视法度如无物,食君禄不说,还想染指民脂民膏,实在可恨!”,
“你之罪,本就罪无可恕,现在不但不认,还想诡辩脱罪,实乃罪加一等!”,
“主公!”,
见到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李严哪里还敢嘴硬,都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