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之惨烈,
落地无声,
整个王庭之中静寂半晌,无一人开口出言,就连那夏玛尔被郭图气晕过去,都没人发现,就让他直愣愣躺在地上,
钵罗耶伽,在贵霜王庭所统治的所有城池中其实算不上最富庶的大城,但其重要程度却无与伦比,
奢羯罗和钵罗伽耶,就是贵霜控制整个恒河流域的两只手,没了此城,相当于被斩去一臂,况且在这种程度,就算城池没有被冲毁,眼看便要春种,没了喀布尔,洪水又灌注田地,今年的收成,恐怕连往年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这种打击,对贵霜无疑是巨大的!
“莫不是真有天谴?”,
这一瞬间,波调向来坚韧的内心竟有一丝动摇,但很快,这位韦苏提婆王朝最后一个伟大君主立刻便镇定下来,
钵罗伽耶城建城数十年,便是在往年雨水最充沛之时节,也没听说过洪水到了把城墙冲毁的地步,况且这段时间来,那个叫司马懿的汉人一直驱兵袭扰奢羯罗城,说他是想引诱贵霜出动大军自然不错,但若是说他想要借此拖延时间,障眼惑人,也未必就没有丝毫道理,
但即便他猜出几许,这件事也只能烂在心中,不能说出,
身为贵霜王,波调明白,贵霜人本就以信奉神明者居多,往日旱涝灾害,都被归结于神罚,如今若是他说是那汉军做的,不但不会让贵霜人对那汉人记恨,反倒会让其觉得汉人有操纵江河之力,
甚至觉得让他们投降才是神灵旨意也说不定!
因此,
波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冷静稍许,波调看向下方,
镇定下令,
“先救灾!”,
“将钵罗伽耶城池的守军、青壮,尽可能的向后方收拢入城,将其安顿,送其吃食,并借机把那些流民中的青壮充入军中!”,
“而且,如此灾祸,那汉军必然不会放过机会,必须立刻出兵,抵抗汉军,不让其趁机掠夺城池!”,
“王!”,
郭图看向波调说道,
“汉军占了便宜,必将咬住不放,抵抗固然重要,但也需要稳住局势!”,
“安巴尼!”,
波调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见解,直说!”,
“遵王命!”,
郭图低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觉得,既不能让出城池,也不能固守不动,从汉军手里夺回城池或许难,但向南征讨诸邦,扬我贵霜国威,实在容易!”,
“王可以在奢羯罗与那汉军战上一场,不管是输是赢,都可先与其定下停战盟约,半年一年也好,两月三月也罢,都足够让洪水退去,同时向南发展,积蓄实力,请王决断!”,
“可!”,
波调稍作思量,还是同意下来,
贵霜之南,炎热难耐,但却并不是没有活人,大部分低种姓的原住民其实都聚集在那,只是一来大月氏人确实适应不了其温度,二来,人家毕竟是原住民,总不好真让人亡族灭种,
但现在战事如此紧急,稍有不慎,便是贵霜国也要让那大汉灭了,虽说那群原住民所居之地,也刮不出几两油水,但如此天灾,有,总要比没有好,
“安巴尼!”,
“若是按你计划,你可愿为我做使,去和汉人求一个短暂的和平?”,
“王!”,
听到这话,郭图匍匐在地,便是连头也不敢抬,
“不是安巴尼贪生畏死,实在是我和那群汉人往日便有冤仇,此时前去,如羊入虎口,哪里还能活着回来见王?”,
“是啊,王!”,
见到自家主事儿的不想领这差事,切特里立刻上前道,
“安巴尼一直对王无比忠心,让他去了,王岂不是要少一个重臣了?”,
“不就是贪生怕死?”,
一名叫提维迪婆罗门副王当即指着郭图说道,
“我贵霜王庭中懂汉朝文字的本就不多,能懂汉人礼节的,更是少的可怜,难道你身为一个刹帝利不想着为王出力,还要让王去找那些与汉人通商的首陀罗去当使者吗?”,
“你们汉人有个说法,叫做两国作战,不会去杀互通消息的使者,而且王也必然会派人保护,保你安全!”,
“安巴尼,你到底是怕死,还是心里有鬼?”,
“老东西!”,
郭图在心里暗暗又记恨上了一个婆罗门的副王,
没办法,
这老家伙和刚才那个只会跳脚的夏玛尔不同,提维迪在婆罗门种姓中代表着智慧的象征,所以别看这孙子平日都站在那不说话,可一旦开口,便会往你心口扎,
郭图怕去出使吗?
当然怕!
别看李忧等人都知道郭图是他们的人,但越是这样,反倒越不能去,
毕竟,为了博取波调的信任,郭图可是把自己和李忧等人的关系说的如同死敌,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去出使,对方若是丝毫不加为难,那他就是奸细,如果他不去,那就是心里有鬼,算来算去,竟容易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这让郭图如何甘心?
但波调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