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忌讳多,凌仪华本不该受此折磨,池真真既然已经想起来了,自然无法坐视她日后因此被皇后训斥,可她既然已经想起来,该亲自去提醒一下。
她吩咐马车改道去河阳侯府,阿音还惦记着刚刚的问题:“姑娘说的帮忙,是帮凌大姑娘?是谁要害她?”
“你听错了,我是说池园买来的湖石如何放置。”
她只想全买回来,却还未想好如何买到如何安置,此时送回明桂云居是不可能的,
阿音继续问道:“姑娘,咱们要买那些石头做什么?”
从前没听说姑娘有此等爱好,在她看来,石头分平整和不平整,怎会有人喜欢满身是窟窿的怪石!
“当然是石头里有钱,能赚大钱。”池真真一脸认真。
阿音自是听不懂,池真真让她别打扰自己继续回忆,关于夺银案的事她深恶痛绝,不愿回忆,不愿提起,现下想来,淮阳郡王在沧浪集的死整个事件的开始,待扯到邹云丰与湖广官员勾结贪腐,当时朝廷如何反应她均不知情,只听说有人在邹府的水池底下找到大量银子,继而定了罪。
裴文柳在工部任职,曾有湖石经他手到了经手转交邹云丰,方映画曾说那是块难得的名石,池真真曾记得形状。
马车到了河阳侯府,祁琅送上拜帖,凌家却并未请她入内,她只得留下话请凌大姑娘务必回个消息,这才转返回家。今日出门连跑三处,倒是比檀宁还要晚归。
日暮晚归,池真真踏入彩薇堂的大门时,最后一道晚霞也消失不见,檀宁白衣玉冠,站在台阶下迎接她:“可算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她今日都去了何处,与什么人见过面,又说过什么话,心中几多疑问还未问出口,她便已扑过来,他连忙抱住她,霎时全然忘记适才疑问。
池真真知道他想问什么,却不想解释什么,只说饿了,与檀宁挽手进房,匆匆净了脸和手,两人坐在灯下用饭。
他半真半假的道:“我等了你许久。”
她一气用了小半碗的饭,才抽得空回了一句:“总是我等你,也该你等等我了。”
确实如此,檀宁下值的时间不定,全看差事办得如何,有时整夜不回也是有的。
他想了想,不再纠结此事,说道:“下次我陪你一同去看望二夫人。”
她想了想那样的情景,摇头道:“算了,婶婶会坐立不安,以为你是去查案问罪。”
檀宁给她盛了碗汤,垂下眼睑道:“她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我的身份。”
“可是,我还想同婶婶一起做些小生意,你不能吓她。”
她大大方方地说出段氏的打算,檀宁很想劝她何必参合杂事里,但说出来的却是:“若有需要,青尘听你吩咐。”
池真真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今日我还见了章回,想为池园采买一批湖石,你看如何?”
“都依你所想。”
“可章回说那些石头可能是有主的。”
“无妨,便说是我要用。”
她眼珠立刻活泛转动,此刻他十分好说话,便是她婉转表达会在外面借他的名义行事,他也无有不应。
她也半真半假问道:“不怕我做有损你名声的事?”
他自得浅笑:“多大的事我都担得起,你放手去做便是。”
作为回报,池真真亲自挟了一块香煎肉脯送到他碗中,笑眯眯地看他吃下去,问道:“阿宁近来在忙什么?”
一声“阿宁”更叫他身子轻飘泛软,真真可是许久不曾这般唤他了。
“仍是圣上交给我办的那件差事,一直没有头绪。”说罢叹了一声,等她继续问下去,他就告诉她。
池真真并不追问,惋惜叹道:“那一定是件极要紧的事,可惜,我愚钝无能,什么都帮不到你。”
她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再正色问道:“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她可以帮你拿回爵位,代价是要你与她成亲,你,可愿意?”
檀宁不知她哪来如此荒谬的假设,张口要答之际,心头忽地猛跳,他强压下不适才道:“我不喜欢被人挟迫做事,更不想听有此假设。”
她淡笑不语,执着问道:“你只说愿意不愿意。”
他扬起眉,傲然答道:“不愿!敢如此逼迫我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或许人家是爱你爱得不行呢?再说,你最大的心愿不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爵位?”
檀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并未说过爵位是最大心愿,真真究竟想问什么?
他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看得她低下头,神情晦暗,明显兴致低落许多。他又忍不住说道:“便是圣上来劝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她又高兴起来,再挟了其他菜送入他嘴边,一样样喂他吃下去。
红烛银光,两人其乐融融。
入夜,池真真却梦见离开明桂云居那天,她收拾出来许多箱笼,她并没有将那些东西摔在檀宁面前,再挺直腰脊离开,而是带着六年多外室生涯攒下的不菲家资搬去别处。
离开明桂云居,只代表她不再是檀宁的外室,可不代表她能真的与檀宁断个干净,毕竟她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女人,不仅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