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出去透透风。
躲过巡夜的侍卫不难,很快地便来到一处长亭里头,伴着凉爽夜风徐徐享味。
独特的发香随风而散,随风而逝,一股散,另一股又马不停蹄地接踵而至。
她的发泥味为蔷薇,取以精油蒸煮,酿制,可飘过来的香味却是牡丹,这两股味道掩在浓郁的精油味道里其实很淡,并不显得突出,可这些发泥都是经由她手而出,阿宁自然能品出其中细微不同。
复睁开微眯的眼,来人一袭浅青色罩衫,长发披至腰间,以一红绳绑住,显得随意却风情。阿宁道:
“不想能在此处遇见婉柔姑娘。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今夜闷热睡不着,索性出来散散心。”
一阵微风轻拂过,说话间,两人生地极好的发丝皆双双飘了起来,极为相似的味道在空中缠绕,纠结,一股异样的氛围在二人间萦绕。
至少婉柔是这般想的,至于阿宁,倒是无甚变化。
“阿宁姑娘可是用的永安堂的发泥?我平日里与王老板有些交情,故能讨来些,须知,这发泥乃是王家珍藏之物,绝不外泄。”
婉柔面容清冷,淡淡地说着,话不多,每一句都是一句疑惑,一句询问。
她话里有两层意思,一,这款发泥并不常见,甚至极少面世,故能拥有她的人也极少。就连她,亦是与永安堂老板王家私交甚好,故才有。
二,既然拥有者极少,足以说明此物的得来不易,那阿宁,一个刚进御膳房两月的小膳女,是从哪里得来的?
婉柔此人,坊间流传是比较清高的,赵家孙女,身世并不差,从小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皆在行。
本是个有名的才女,却被九姑娘以报御恩的名义送进宫,做了萧怀雪的婢女,她心中怎能不愤懑?
打从一开始,便不愿服侍这位皇帝,同其他婢女也疏远,自以为不是一路人。是个骨子里泛着清高的人。
此番竟主动像阿宁打探,看来是真的起了好奇之心。
阿宁故长话短说,并不隐瞒,浅浅一笔带过:
“这发泥本出自我手,乃是我亲手所做。”
婉柔的惊讶只一瞬,随即了然:“我倒也有过这么个设想。”
她又补了句:
“阿宁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她的后半句该是,果然人不可貌相也。虽未经由她口说出来,阿宁却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们二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而坐,在亭子里伴着晚风摇曳,偶而答一句话,若叫不熟悉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亲密无间的友人在互谈心事,哪知,她们所谈的,乃是暗流涌动之事。
婉柔道:
“阿宁姑娘本事了得,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住在这里。”
惹了暴君龙颜大怒,却巧妙的逃脱了。
阿宁道:
“ 陛下宅心仁厚。”
婉柔不答,安静了一会儿,阿宁又问:
“今夜凉风徐徐,不妨有话直说。”
婉柔看着她:“多说无益,只是奉劝你一句,暴君难驯,莫要乱招惹,免得引火上身。”
她拢了拢衣衫,马上又道:
“当然,小小愚见,不必采纳。”
阿宁笑了笑:
“多谢提醒。”
心里由衷感叹:此人是当真清高也。
回到房中,三宝微酣依旧,阿宁总算来了睡意,故合上眼,迎接漫天美梦。
萧韫仪端坐于红檀木圆桌前,自小在宫中所受的礼仪使她挺直背脊,仪态落落大方,只是眸中却含了些担忧,望着眼前低垂着眸子的人,不由地叹口气。
阿宁见状,忙宽慰她:
“不过晚归了一刻钟罢了,无碍,公主无需如此紧张。”
萧韫仪瘪瘪嘴:
“你去的可是皇宫,并非寻常之处,且又是半夜偷偷跑回来,怎能叫人不担心?”
她想了想,又道:
“对了,那令牌可有用?那些镇守宫门的守卫呢可曾难为你?”
上月某日,姑姑外出采些草药,途中也不知遇见了谁,回来倒是平静的很,只是入夜时猝不及防地提了提三日后将入御膳房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