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锦婳那张因痛苦而略显苍白的小脸,白洛心头一酸,毫不犹豫地跪在了锦婳身旁。
“是我的管教不周,才导致此番祸端,理应同她一起接受惩罚。”
她的话音落下,念夏也紧随着跪倒在地。
三人就这样默默跪在了小道中央,往来行人皆侧目而视,议论纷纷,事情很快就会传入姜之瑶的耳中。
彼时,即便楚四公子面子上挂不住,碍于姜之瑶的颜面,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楚四公子心中愈发恼怒,却又奈何不了白洛,只能向随行的护卫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护卫会意,微微抿唇,旋即转身离去,楚四公子随之紧跟其后。
不多时,白洛等人被命令起身,这一系列变故让她心中透亮,近来发生的种种,恐怕皆与楚四公子脱不了干系。
那两次莫名的刁难,说不定正是出自他手。
想必是发现那次偶遇的人是锦婳,于是起了歹心,欲除之后快。
念及此,白洛望着锦婳,心痛难忍。
若是刚才自己稍晚一步,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长时间的跪拜让锦婳的膝盖在石子路上磨得生疼,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而白洛的眼眶也跟着泛红。
正待开口,一阵熟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雨棠面带困惑地靠近,相较于白洛她们,她外出府邸更为方便。
白洛眼珠一转,迅速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紧紧塞入雨棠手中:“雨棠姐,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锦婳被四公子责罚,膝盖如此,恐怕今后难以站稳。”
这对雨棠而言并非难事,她点头应允。
解决了燃眉之急,白洛心中稍感宽慰,连声感激之后,与念夏合力搀扶着锦婳返回如意院。
秦氏目睹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面对她的冷眼旁观,白洛暗暗咬紧牙关,未发一语,小心翼翼地将锦婳安置在床上。
随后,吩咐念夏取来温水,细致地为锦婳清理伤口。
衣衫褪去,锦婳身上的累累伤痕暴露无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擦拭之下,清水很快就被血渍侵染,变得混浊。
雨棠端药而入,见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到两人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雨棠悄悄从世子那里匀了些许饭菜来。
锦婳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今日的苦,算是没有白受。”
对于身为仆婢的她们,何时能有享用这些美味佳肴的机会?
白洛听见她还能开玩笑,手下加重了涂抹药膏的力度,“若有下次,可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
锦婳明白白洛在气头上,却还是笑了出来,拽着白洛的手轻轻哄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白洛心中纵然疼惜,但也希望此次经历能让锦婳铭记于心,不要再轻易涉险。
处理完毕,白洛随即前往姜之瑶处。
毕竟是姜之瑶身边的侍女,无论有无事由,登门问候总是应当的。
刚至琉璃院,只见庭院内外一片繁忙,仆人们正忙着装饰,满院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夫人,是否邀请王府的戏班前来助兴,增添些热闹?”
章嬷嬷的话语从门外飘进白洛的耳中,提醒了她姜之瑶的寿辰将近。
在王府之时,每逢王妃寿辰,总有一场盛大的庆祝,迁至侯府后,这样的场面或许就不复往昔的辉煌了。
如此想着,白洛迈步入内,行至姜之瑶面前,跪地行礼。
“夫人,我想邀请京城的名舞姬来献艺,听闻她们技艺繁多,深受追捧。”
姜之瑶颇感兴趣地回应:“哦?详细说说。”
章嬷嬷一听,急得不行:“夫人,舞姬出身低微,宴会上邀请她们,岂不是有损您的身份?断不可行!”
白洛不动声色地望了姜之瑶一眼,心中暗笑。
多年王府生活,人心的微妙变化她早已洞悉,只要稍作引导,姜之瑶自会接纳她的提议。
于是,白洛轻声言道,“记得去年少爷生辰,也曾请了乐坊舞姬助兴,并未听闻有何损其身份之言论。”
章嬷嬷闻言,脸色陡变,正欲再度劝阻,却见姜之瑶已然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趣。
“白洛,此事你就负责安排吧,银钱任你调配,务必妥善处置。”
姜之瑶淡淡吩咐道。
这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彻底没给章嬷嬷留下半分辩解的余地。
岁月悠悠,在这座繁复错综的王府里,章嬷嬷的一双慧眼看得再清楚不过,不论府中上下如何以宠溺之情相待,自己终归无法与那些出身名门、自幼便承欢膝下的公子们相提并论。
曾经,她满怀期待地向母亲提及与毅杰的那段情愫,试图争取一丝认可与支持,然而,即便心中有再多不甘,几经周折,毅杰也只是换来了一个侍卫的身份,两人的情感被迫藏匿于暗处,如同夜空中的星,虽明亮却难触手可及。
白洛望着章嬷嬷那黯淡下去的面容,心头不由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收起银两,步伐坚定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