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严厉的呵斥划破空气,那是永昌侯的声音,白洛一时之间愕然。
而姜之瑶的唇边,却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好戏,就要上演了。”
意识到今日之事与自己无涉,白洛心中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在姜之瑶的掌握之中,她只需按既定的生活节奏前行即可。
其余的纷扰,她实无暇顾及。
那边的对话声模糊不清,加之距离颇远,白洛是一字未闻。
而姜之瑶却似对此充满兴趣,白洛只好装作好奇,随声附和。
不久,永昌侯拉着陆承宣的衣领,失态而出,全无侯爷应有的庄重。
似乎怒气未消,他又揪住了陆承宣的耳朵,厉声道:“今日非给你些教训不可!”
陆承宣痛呼出声,但他的呼救并未换来同情,反而换来一脚踢在小腿之上。
他本就体弱,这一踢之下,直接跌倒在地,哀叫道:“爹!”
周围的仆人们皆低下头,不敢妄动。
在这关键时刻,谁又敢轻易插手?
待永昌侯拽着陆承宣消失在众人视野中,一旁的小丫鬟快步凑到她们跟前,嘴角难掩笑意。
“学堂里的一场考试,陆四公子竟提交了一篇文采飞扬的文章。
先生察觉有异,便仔细查证。”
“原本以为最多是请人捉刀,谁料四公子竟是直接剽窃他人之作。”
“那位被替代的孩子,竟是个普通百姓。”
“侯府本想私下用钱摆平,怎知四公子的同学竟是礼部尚书之子,事情当天便传到了尚书大人那里,翌日便报给了圣上。”
听完这一连串的叙述,白洛心下了然。
这场闹剧背后,姜之瑶恐怕扮演了重要角色。
在权贵之家,冒名顶替之事虽不足为奇,但一旦闹至朝堂,尤其在盛京城内,这便是人人津津乐道的八卦谈资。
说起来,白洛对姜之瑶这招棋还真有些刮目相看。
没想到,她如今竟能使出这般深谋远虑的计策。
毕竟,这类盘算,绝非是随意动动脑筋就能策划周全的。
然而,这背后……总有些令人玩味的地方。
白洛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缓缓起身,步伐轻盈地走向姜之瑶,眼含真诚地说道:“真是可喜可贺,夫人的智计与勇气并存,这一番作为,让人不得不由衷地钦佩。”
言语间,她的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对姜之瑶的真实意图仍旧半信半疑。
尽管心有千千结,她明白此时此刻,最明智的选择莫过于收敛锋芒,顺水推舟。
因此,白洛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谦卑与讨好,那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温顺。
姜之瑶闻此言,笑靥如花绽放,眼角的愉悦难以掩饰:“这成功背后,你的功劳也不可或缺。若非你巧妙地引开了侯夫人,哪会有这般天衣无缝的机会?”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白洛的赞许,却也藏着一丝难以解读的深意。
白洛闻言,连忙低下头,似乎要将自己融入那不显眼的阴影之中,她的语调更低了,仿佛连空气中都飘散着她自谦的气息:“哪里哪里,都是夫人运筹帷幄,奴婢只是恰逢其时,略尽绵薄之力,怎敢与夫人相提并论。”
这番话,既是对姜之瑶的恭维,也透露出她内心的警觉与谨慎。
风头正盛,白洛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因此她更加小心行事,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在姜之瑶的眼中,白洛只需做一名机敏乖巧的小婢女,这就足够了。
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白洛渐渐捕捉到了姜之瑶今日召见她的目的,不过是想听听那些赞美之词罢了。
于是,她便顺着姜之瑶的心意,将所有的溢美之词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地触动了姜之瑶的心弦。
姜之瑶的笑容愈发灿烂,显然极为受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色也开始流露出一丝厌倦。
白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及时止住了滔滔不绝的颂扬之词。
就在姜之瑶欲开口令白洛退下之时,白洛却鼓足勇气,轻轻开口打破了即将凝固的空气:“夫人,奴婢有一事,虽不甚适宜,但仍希望能得到夫人的垂询。”
姜之瑶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意外的光芒,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所吸引:“哦?不妨说来听听。”
白洛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不易察觉的恳求:“奴婢已许久未能归家,与双亲相聚。加之即将分娩,又逢岁末年初,心中甚是挂念,还望夫人慈悲为怀,准许奴婢回家探望双亲。”
姜之瑶沉默片刻,看似不经意地提出解决方案:“既然如此,令尊令堂不妨直接来侯府,一切皆可安排妥当。”
她的话语间隐藏着一丝算计,眸光微闪,显然对于白洛腹中的孩儿有着不同寻常的期许。
白洛心中早有准备,轻声解释:“我父母出身草莽,恐入侯府不得体,反而给夫人添了不必要的困扰,甚至可能成为他人嚼舌根的由头。”
外界对于白洛与姜之瑶的关系多有揣测,视她们如姐妹般亲密。
白洛的卑微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