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以礼待人,不给人留下任何责备的借口,以至于有些小厮误以为她是正室夫人。
但她的贵妾身份人尽皆知,旁人只是感慨她从一介侍女晋升至此的不易,更多却是对她身份的微妙轻视。
“侧室,您可清楚侯府目前的处境……”
“我家老爷也被官府带走了,目前束手无策,我这……”话语间,那位永昌侯派系中某官员的夫人面露焦急,眉宇间紧锁着不安与忧虑。
她身着精致的绣花绸缎长裙,发髻高挽,几缕碎发因慌张而不听话地垂落在额前,显得既优雅又无助。
见到白洛如同遇见了救命稻草,急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被官府扣留,事态之严重无需赘述。
而白洛,却能在这样的紧急时刻展现出不同凡响的镇定,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能安抚人心中的波澜:“夫人勿忧,侯爷的事不过是些无中生有的误会罢了,相信不久自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言辞之间,白洛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叹息,也是对未来的谨慎乐观。
虽然嘴上说着宽慰之词,但白洛内心实则无把握。
在这个皇权之下非明君主政的时代,许多无辜者往往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白洛不禁忆起父亲为国家鞠躬尽瘁,最终却换来家破人亡的命运,而像永昌侯这般蝇营狗苟的小人,却能够一路扶摇直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为了替父报仇,白洛不得不借助侯府的势力作为依靠。
如今,永昌侯突遭拘捕,她的内心既期待这是一场虚惊,同时也担忧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会打乱她精心布置的复仇大计。
听到白洛的安慰,夫人紧绷的神色略微缓和,一抹感激的微笑浮现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听您这么说,我这心啊,就稳当多了。”
这番话仿佛温暖的阳光,稍稍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白洛见状,嘴角再次勾勒出温柔的弧度,又宽慰了夫人几句,正欲转身离去,却突兀地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拦住。
“还我爹来!恶人!把爹还我!”
那是一个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周围,小脸憋得通红,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她不顾一切地撞向白洛,小拳头雨点般落下,虽然力气不大,却充满了愤怒和无助。
原来,这个看似稚嫩的孩子一直在旁,默默地倾听着白洛与夫人的对话。
尽管年纪尚幼,但她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敏感,直觉告诉她,父亲的遭遇与面前这位妇人脱不了干系。
“阿君,别闹了!”
夫人见状,连忙将孩子拉至身边,一边赔着笑脸看向白洛,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惊慌,“贵妾莫怪,今日事出突然,孩子受了惊吓,不懂事。”
对于孩子的无礼,白洛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拍了拍阿衣的头,嘱咐夫人在家耐心等待消息,随后便迈开脚步,缓缓离去。
在返回马车的路上,白洛特意在路边摊停下,买了两只热气腾腾的油酥饼。
阿婷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诧异。
平日里,白洛并不贪恋口腹之欲,为何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却能如此悠然自得?
白洛似乎捕捉到了阿婷探寻的目光,她轻巧地将饼子收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平静地解释:“此时此刻,我们更需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态度,唯有如此,外界才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认为我们的生活一如既往。”
她深知,在这动荡的局势下,若自己先乱了阵脚,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阿婷听了,似乎明白了一些,却又有些迷糊。
白洛见状,并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有些道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刻领悟。
回到侯府门前,耳畔已传来仆人们的低语,谈论着王妃的到来以及她此刻正陪伴在姜之瑶的身旁。
白洛立刻意识到,此刻不宜以贵妾的身份示人,于是迅速褪去了华丽的外袍,取下了头上的繁复簪钗,换上了朴素的日常装束,才前往琉璃院拜见姜之瑶。
“之瑶……”
王妃望着病榻上的姜之瑶,眼中满是疼惜与不舍,那即将溢出的泪水在眼眶中闪烁,每一次眨眼都带着无限的温柔与怜爱。
太医早前已将姜之瑶的病情详实地禀报给了王妃,那些沉重的消息如针一般扎在王妃的心头,让她泪湿双颊,难以承受。
直到白洛踏入房间,王妃才努力收起内心的柔软,重拾身为王室之尊的威严。
白洛恭敬地行礼,将今日代为道歉的经过,一一细说给了姜之瑶和王妃听。
王妃静静听完,多看了白洛几眼,那目光里既有考量也有认可。
姜之瑶因体弱而无法言语,王妃贴心地安抚好她后,便让白洛随她至室外私谈。
“你倒是机智过人。”
王妃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意,审视着白洛的反应。
“从今天开始,一切事务自有安排,这类事情,你不必再插手。”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