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陆庭樾低垂着眼帘,“但如果只是为了身份,她为何还会流露出真实的感情?”
白洛的想法得到了验证,早在陆承宣点燃烛火前,尽管侯夫人对陆庭樾谈不上有多喜爱,但也未曾忽视他的生活与教育。
她依偎在陆庭樾的怀抱中,轻声道:“但欺诈者终归是欺诈者,如果接近都带着不纯的目的,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在我的眼中就显得不再纯粹了。”
“如果有人欺骗了我多年,不管过去如何待我,我都无法原谅。毕竟,谁能预料,如果没有那些欺骗,那个人的人生是否会比现在好上百倍呢?”
陆庭樾因白洛的话语而愣住。
如果不是侯夫人的替代,此刻他或许正与亲生母亲共享天伦之乐。
毕竟,谁又能比得上亲娘那份毫无保留的爱呢?
这些年来,他竟然因为侯夫人偶尔流露的温情而心存幻想,直到此刻才恍然醒悟,那些所谓的温暖不过是一场讽刺的幻影。
侯夫人对他,内心深处恐怕是充满了厌恶,否则也不会在陆承宣出生后彻底撕下伪装。
在真相大白之前,他付出了无数心血与真挚情感,却始终没有得到侯夫人哪怕一眼的正视。
毕竟,侄子的身份又怎能与亲生儿子相提并论呢?
更何况,今日除了揭开侯夫人多年来的阴谋算计,他还发现了四妹离世的惊人真相。
时光若能倒流,他一定会懊悔不已,为了能够与王府的千金结成连理,他每日沉溺于酒杯之中,忽略了家中那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妹妹。
记得那个早晨,正是白洛首次踏入侯府之日,当家主母——侯夫人高声宣布,四小姐与外界男子私通,被她亲自撞见。
本意是要将四小姐带回家严加管教,却不料在激烈的争执中,四妹不慎失足,香消玉殒。
那时,他的婚期已近在眼前,府中若传出哀歌,必然引来非议。
于是,侯夫人决定草草安葬四妹,不留痕迹。
陆庭樾甚至没能见到妹妹的最后一面,这个遗憾如影随形,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直到后来,他才惊觉,四妹的下葬不过是一场精心编造的谎言。
没有实质证据,陆庭樾自然不会轻信,他根据侯夫人提供的信息,命人挖掘墓穴,结果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而真正的答案,竟是在一片荒芜的乱葬岗中被他的手下寻得。
四小姐的遗物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那位曾在他生母身边侍奉的老妇人口中的惊人真相——四小姐实际上是被侯夫人狠心杀害,然后遗弃在此。
回想起当日,陆庭樾记起了那妇人的面容,她曾是他生母身边的贴身侍女。
万千思绪交织,陆庭樾变得更加沉默,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
白洛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打扰,只是温顺地依偎在他身旁,成为了他最需要的那种懂得分寸、安静无声的陪伴。
过了很久,陆庭樾似乎终于从回忆的深渊中挣扎而出,站起身来。
对于这些事情,他并未再向白洛多言。
“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语落,他轻轻地转身,踏出了如意院的门槛,步伐坚定而决绝,留下一道逐渐拉长的背影。
白洛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直至它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她的浅笑,如同最后一抹夕阳,渐渐隐没于内心深处的波澜之中。
若一切如她所料,那么今夜,便是那个既定计划启动之时。
心中默默祈愿,愿他成功,切莫让她的期待化为泡影。
这一夜,对于白洛而言,没有半点睡意。
她轻轻吹熄了油灯,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边。
她静静地坐在床沿,双手交叠,心如止水,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时刻的结果。
曙光初破晓,雨棠匆忙踏入如意院,神色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兴奋。
“侧室,事情已经办妥了。”
回忆起前夜,陆庭樾离开如意院后,便秘密派人购买了好酒,亲手将致命的毒药混入其中。
而后,提着那壶藏着死亡阴谋的毒酒,他步履坚定地朝侯夫人的居所行进。
而刘誉则巧妙安排,在侯夫人住所的隔壁小院制造了一场火灾,引得侯府上下人心惶惶,多数人被吸引去救火,这让陆庭樾的到来显得悄无声息。
初次照面,尽管面对陆庭樾的到访,侯夫人依旧面若寒霜,准备驱逐之际,却不料陆庭樾的心腹已如影随形,将她牢牢控制。
侯夫人惊惧交加,质问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陆庭樾没有多费唇舌,直接将毒酒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这一刻,侯夫人仿佛坠入噩梦,从未想象他竟会如此狠辣。
尽管她拼命反抗,却依然饮下了大量毒液,生命之火在体内迅速熄灭。
“陆庭樾!你这不孝子!你是不是疯了!我……”
她嘶吼着,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愤怒。
而陆庭樾冷然回应:“不孝子?姨母,这句话你该去问陆承宣。”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