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西沉,白洛忙得不可开交,带领仆人们将永昌侯的宅邸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另外吩咐下去准备宴席所需的一切,期待侯爷归来的那一刻,能够立刻设宴为他洗去一路的风尘。
若是归期遥遥无望,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就会被送往京郊那些贫穷无助的孩子那里,他们常常饥饿难耐,难以得到温暖的饱腹。
陆庭樾被召回,第一站便是白洛居住的芳凤居。
“这些,放在左边;还未查阅的文件,置于右边。”
他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文书,一边说道。
“爷,为何突然回来?”
白洛有些惊讶。
“你在忙些什么?”
陆庭樾反问道。
“嗯,我感觉侯爷快要回来了,府中的事务也需要逐步安顿下来,是时候将管理的职责交还给正常秩序了。”
白洛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毕竟我只是侧室,过于干预并不合适。”
按照规矩,主动退位不仅能显示她的明智,也是对秩序的一种尊重。
“但是账册可以稍后再处理。”
她接着说,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父亲的身体还好吗?”
“安阳县主没有细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应了。”
白洛答道,“现在,我们只能等待。”
陆庭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坐到了白洛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手掌间微微的汗渍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的情绪,只有等到侯爷安然无恙才能彻底放松。
然而,从清晨到夜晚,大门处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妾身,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您的意见是……”
“再等等!冷菜可以再加热。”
陆庭樾打断了她,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前离开,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等待,也是一种支持。
“快来!和我一起去门口迎接侯爷!”
守门人的急报打破了宁静——永昌侯,终于回来了!
陆庭樾闻言,迫不及待地拉起白洛,两人迅速向门口奔去。
“爷,别急!”
“我在门房为侯爷准备了新衣,也许还要些时间他才会出来,您不用这么急。”
刚刚脱离囚禁,自然需要除去那股霉气。
柚叶等用于驱邪的物品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侯爷跨过门槛,焚烧那象征着囚禁生活的旧衣物。
“世子爷,这样急匆匆的,脚步不稳,侯爷会担心我们在家里过得不安稳。”
白洛不顾一切,只想保持从容的步伐,但实际上她已经疲惫不堪。
最终,二人缓缓走到门边,不多时,永昌侯缓缓现身。
年迈的永昌侯尽管神色依然坚毅,但背影已略显弯曲,身形更显消瘦。
陆庭樾的手微微颤抖,白洛立刻紧紧握住,给予他安慰。
“爹。”
“嗯。”
父子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跨过火盆,旧衣燃烧,霉运随烟消散。
“老爷。”
袁氏挺身而出,代替已逝的侯夫人,手持柚叶为侯爷驱霉祈福。
永昌侯皱眉问道:“夫人呢?”
在场众人沉默不语,只有白洛跪倒在地,回答道:“侯爷,府中近日事务繁忙,请您先回房休息,世子会将详情告知。”
毕竟,霉运这种事,谁都不愿意牵扯其中。
永昌侯见白洛如此说话,心中虽有不满,但看到没有人提出异议,也意识到近日家中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
最后,侯爷拖着蹒跚的步子走进了屋内,首先应对了白洛的安排。
“爹,娘、之瑶,承宣,都不在了。”
一进门,陆庭樾便倾吐了所有的哀伤。
这段时日以来的重压,让人心痛不已。
永昌侯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神情显露无疑。
“哎呀……”
他喃喃自语,满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
就算与侯夫人之间情分已淡,但陆承宣和姜之瑶怎能也走到那一步?
要知道,在那阴暗的囚室中,每当想到府上有姜之瑶主持大局,心里总能感到一丝慰藉。
狱中流传,此次皇后施以援手,我还私下猜测是姜之瑶在背后暗暗相助。
可如今……
“侯爷,先用膳吧,牢里我已经让人妥善照料,不知他们是否尽忠职守。”
一碗热腾腾的肉粥,一碗清淡的素粥,摆放在永昌侯面前。
他不自觉地选择了肉粥,看来狱中的生活虽艰苦,但也算不上是极度的匮乏。
这样看来,那笔用以疏通关节的银钱算是花在了刀刃上,正中侯爷的心意。
在三人之中,侯爷最疼爱的莫过于陆承宣。
“承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侯爷的声音里夹杂着迫切。
“七天前,今天早晨才出发。”
陆庭樾的回答中带着深深的怀念。
桌上摆满了京城闻名的佳肴,色香味俱全,每一盘都仿佛是出自名厨之手,令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