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与微妙的惊愕。
世间的巧合怎会如此之巧,苏家的二女儿,为何偏偏就被指婚到了这里?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如同不解之谜。
白洛轻轻颔首,那温柔的动作仿佛是对永昌侯心中疑惑的肯定。
这一点头,如重锤砸在心湖,永昌侯的身体不由得一软,瘫坐在椅中,目光中满是复杂情绪。
还有……
竟然真的还有这样的巧合……
多年前,他曾四处寻觅苏家的遗孤,希望能尽一份力,然而屡屡碰壁,无功而返,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如今,苏家的二女,不仅活着,还如此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命运的安排让他措手不及。
永昌侯细细打量,不经意间发现,这姑娘眉眼之间竟有几分与昔日嫂嫂相似的韵味,那份温柔与坚韧,犹如跨越时空的传承。
他沉吟半晌,喉咙似被什么堵住,声音略带颤抖:“唤作白洛?来,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白洛乖巧地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温驯与好奇。
永昌侯深深凝视,仿佛能在她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久违故人的影子。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这句话出口,他忽然感到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一时之间,所有言语都卡在了喉间,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房间内一片寂静,唯有时间默默流逝。
陆庭樾的声音适时响起,其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与坚持:“爹,苏叔叔的女儿嫁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怎能再让她承受正室的冷遇?”
此言一出,永昌侯沉默了,心中波涛汹涌。
白洛的艰难他并非不知,但这座侯府,上上下下近百人口,谁的生活又是轻而易举?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争储之路危机四伏,胜者为王,败者则往往难逃新皇的清算,虽非必死,却也难保余生平安。
五年后的阳光,对许多人而言,已是奢侈。
这一夜,父子三人在权衡与争执中度过了漫漫长夜,直到第一缕晨曦穿透黑暗,他们才做出了决定。
“庭樾、白洛,你们都要做好自己的准备,这门婚事,不得不取消了。”
永昌侯的声音透着无奈,“至于白洛,你的建议我也考虑过了,那就……选礼部尚书的女儿吧。”
白洛在府中逐渐接手各项事务,社交应酬自然成为她的职责之一。
在京城这个名利场,她也常参与各路贵妇的聚会,对礼部尚书千金的名声,自然也是耳熟能详。
传言那位小姐身体虚弱,医生早就预言,怕是熬不过十八岁那年的炎炎夏日。
如今,她刚刚十六,距那个似乎已成定局的命运转折,只剩下短短半年。
永昌侯的选择,不言而喻,这个正室的位置总得有人占据,但他为了白洛,刻意选择了这样一个体质柔弱的女子。
如此一来,家中虽多了位名义上的夫人,实际却维持原状,白洛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有太大变动。
作为父亲,他只能做到这一步,尽力为白洛争取最好的安排。
不容任何反驳,永昌侯下了最后的决心,消息迅速被送至六皇子府,接下来的一切,便看六皇子如何裁定了。
待一切商议停当,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白洛尚能返回金玉苑小憩片刻,而陆庭樾和永昌侯则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前往早朝。
事态既定,白洛内心虽有诸多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在心底暗暗生出一丝忧虑,这位新夫人,真的如父亲所期望的那般吗?
这一夜,白洛的睡眠充满了不安与纷扰,迷蒙之中已至午后。
锦婳正忙碌于婚礼的筹备工作,白洛便提拔了聪明伶俐的锦琴为首席侍女。
此刻,锦琴匆匆而来,必是有重要事情相告。
“如夫人,六皇子妃又来了,如果您不想见,可以找借口推脱。”
上一次六皇子妃的到访,给府中增添了一位夫人,锦琴对此颇有微词,对于此次不明目的的拜访,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敬。
“住口!你忘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吗?那是六皇子妃,怎能如此无礼?”
白洛轻声斥责,锦琴羞愧地低下头。
白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决定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
六皇子妃这次气势汹汹,白洛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猜不透其真正的来意。
“六皇子妃今日雅兴颇高,竟是独自光临?”
白洛试图以客套的言辞缓和气氛。
六皇子妃轻抿一口茶,缓缓道:“陛下龙体欠安,六皇子正专心侍疾,未能亲自前来。”
“六皇子真是劳心劳力。”
白洛回应,但心中仍揣测着六皇子妃的真实目的。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白洛依旧无法洞悉六皇子妃的真正意图。
“说起来,你选择礼部尚书之女为妻,确是明智之举。”
六皇子妃忽然话锋一转。
“那女子我曾有幸见过一面,恐怕寿命不长,她父亲急于让她嫁入好人家,也不过是想找个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