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今府中有如夫人领航,我们这些人心也定了不少。”
“但愿从此以后,一切都能顺遂,我再也不想回到从前那位夫人在世时,我们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了。”
庭院中,低语此起彼伏,白洛听在耳中,却只当未闻。
然而,不一会儿,新夫人的贴身丫鬟突然闯出,厉声道:“大胆!竟敢背后议论夫人!”
“夫人身体欠安,你们不想着如何去替夫人分忧,反而在此嚼舌根。”
丫鬟的严厉让众人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不明新夫人的脾性,两人只好双双跪下,请求原谅。
“我们只是一时失言,请嬷嬷宽恕。”
“这次就算了,不予严惩。既然已知错,就罚你们两个月的月钱,以示警戒。”
虽心有不甘,众人也只能默默接受这样的安排。
嬷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的除了沉寂,还有那空气中仍未散去的威压。
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谨慎,随即默默搀扶着,缓缓向着自己院落的方向踱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仿佛刚才的对话还萦绕耳畔,让人不敢再有丝毫的放肆。
“如夫人,您听说了吗?燕王妃,到了。”
燕王妃?
这两个字犹如一阵突来的冷风,吹散了院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暖意。
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两府之间的联系几乎中断,此刻燕王妃的不期而至,无疑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背后的原因,是示好?
是挑衅?
还是另有所图?
揣测归揣测,燕王府的名号在京城如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轻易不能触怒。
于是,在这微妙的平衡下,新夫人唯有暂且放下心中疑惑,吩咐人前去通传,准备与自己共同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几日未见,您身子可还安好?”
“多谢王妃挂念,小妇人一切安好,只是些许疲乏罢了。”
“那便好,但见您面容稍显憔悴,还需多加休息才是。”
场面话说尽,燕王妃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让新夫人颇为意外的话题——纳妾。
这话听在耳中,新夫人只觉眼皮愈发沉重。
昨日的繁忙已将她折磨得身心俱疲,此刻的她,只愿沉沉睡去,而非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复杂局面。
“王妃您的好意心领了,只是今日驾临,是否有特别之事需要商议?”
燕王妃的面色在提到此事时,显得尤为坚决,她的目的似乎并不简单。
“我此行的用意,不过是想为你们增添助力。按规矩,主母入门应有陪嫁侍女,免得外人闲话。”
面对燕王妃咄咄逼人的姿态,新夫人的语气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
“我与世子的感情,岂是由侍女的多少决定?若真有需要,自会由世子做主,无需外人插手。”
一旁观战的众人,心照不宣地明白,燕王妃此举无非是想要在永昌侯府安插眼线。
然而,礼部尚书府与皇家的密切关系,又岂是轻易能够撼动?
“永昌侯府虽荣耀,但也需顾及皇室颜面。昔日我女在世时,为世子挑选侧室无数,怎到了新夫人这里,却开始讲求起专情了呢?更何况,皇后之意,岂是你我能轻易违背的?”
随着燕王妃的话语落下,两名身着华丽宫廷服饰的宫女步入厅堂,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抹微笑,都恰到好处,无懈可击,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
新夫人的心思瞬间变得复杂。
皇后……
作为燕王的生母,此举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皇命难违,但一旦遵从,永昌侯府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下,更加难以支撑,头晕目眩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燕王妃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却没料到白洛会在此刻站了出来,语气诚挚而坚定。
“皇后娘娘的厚爱,永昌侯府自然铭记在心。新夫人婚礼甫毕,三日之后定会进宫面圣,亲自向娘娘表达感激之情。”
燕王妃显然未曾预料到这样的回答,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姜之瑶去世后,燕王府曾多次试图拉拢白洛,却始终未能如愿。
白洛的拒绝,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此刻他竟会主动退让?
“如此,甚好。切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好意。”
白洛低头,姿态恭敬,这一举动却让新夫人内心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在危难时刻独撑大局的女子,怎会变得如此软弱?
正当疑惑之际,白洛再次开口,话语中满是机锋。
“皇后娘娘的大德,应当让整个盛京都知道。这两位姐妹初来乍到,或许诸多不适应,三日后进宫,新夫人会陪伴她们。另外,为了感念皇后恩情,五日后新夫人还将带领两位妹妹前往护国寺祈福。”
此言一出,燕王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目光锐利地扫过白洛,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些计划,显然并非出自皇后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