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元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纹,他回答道:“我希望淑窕能够陪伴在我身旁,回到洪都。那里,官眷之间的交流不仅对她自身的修养大有裨益,而且,在她身怀六甲的特殊时期,能够让我亲自照料,心里才会真正的踏实和安宁。”
这份关怀之中,藏着对未出生孩子和妻子深深的爱意。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安排。”
陆庭樾的笑容越发灿烂,他举起手中的茶盏,提议道:“来,为了你的好主意,咱们共饮几杯如何?”
除夕夜,按照古老的传统,家家户户都要守岁,祈求来年的平安吉祥。
侯府内,灯火辉煌,暖意融融。
侯夫人领着一群贵妇人,如陶慕雪等,围坐一起,欢声笑语中展开了纸牌游戏,氛围热烈而温馨。
而陆庭樾则另辟一处,与二房、三房的弟弟们一边品尝着佳酿,一边谈笑风生,男人们的谈资自是别有一番天地。
在这欢庆的氛围中,白洛侍立一旁,耐心陪伴着宸哥儿嬉戏。
小男孩精力旺盛,笑声清脆,直至玩累了,才在乳母的怀中安然睡去,小嘴边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白洛于是轻轻走开,悄悄来到一旁,细致地观察着侯夫人在牌桌上的风姿,那份专注和优雅,令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佩。
正当此际,一位年迈的江嬷嬷匆匆而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慌,她向众人禀报道:“守夜的章婆说,刚才好像瞥见一道黑影闪现,靠近一看,原来不过是一只黑猫。只是章婆受了不小的惊吓,坚持认为那是猫妖在作祟。”
侯夫人闻言,眉头微蹙,声音中充满了长辈的关切与沉稳:“这大过年的,谁会闲来无事装神弄鬼呢?”
言罢,她望向白洛,眼中满是信任,“白洛,你是否愿意去外面查看一下?”
“是,夫人。”
白洛恭敬起身,领命前去。
她转身之际,吩咐春莲以及四位婆子一同前去,并特意让人备了几篮子各色小吃,从精致的糕点、香脆的瓜子,到可口的炒花生、酥软的蚕豆,种类繁多,一应俱全。
毕竟,除夕之夜守岁辛苦,这些小吃既可提神解乏,也是主家对下人的体恤之情。
巡视中,府内各处皆是静谧和谐,唯独到了西角门,景象却与别处大相径庭。
几位负责守门的婆子竟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地玩起了推牌九,全然不顾职责所在。
老婆子们玩得正起劲,连身边的两个丫鬟也被吸引,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哪还记得自己守卫大门的重任?
白洛见状,眉头微皱,低声对一位平日里颇为严厉的老婆子耳语:“你试一试,看能不能悄无声息地从门外溜一圈再回来,不惊动任何人。”
老婆子闻言,默默颔首,身子一矮,灵巧地穿梭在阴影之间,轻松地穿过了府邸的围墙,来去无痕,无人察觉,更无人阻拦。
这一幕,让白洛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无奈与忧虑。
片刻之后,那位老婆子如同先前一样,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原地。
望着这荒唐的场景,白洛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她稳步走向牌桌,声音清晰而有力地喊了一声:“杨嬷嬷。”
这位杨嬷嬷,正是西角门出入管理的关键人物。
杨嬷嬷猛然间被这声呼唤惊扰,回头见到是白洛,连忙堆起一脸笑意,故作轻松地说道:“哎呀,这不是苏姨娘嘛,怎的有空莅临此处?您这一嗓子,可真是吓得我心肝儿颤啊。”
杨嬷嬷的话中带着几丝不悦与责备之意,试图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失职。
白洛面色不改,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杨嬷嬷,这年终岁末,正是小偷盗贼频出之时,你们身为守门人,本该时刻警惕,结果却只顾沉迷于牌九之乐,对进出之人毫不在意,这像什么话?”
杨嬷嬷一听,立刻显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仰头大声辩解:“哎呀,苏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玩牌九也是为了提振精神,虽是玩耍,但看门的事儿可一刻也没放松。我们的眼睛可是紧紧盯着门口呢,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蚊子想飞进来都难。”
白洛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刚才王嬷嬷来回一趟,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牌桌上的老婆子们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胡说八道!绝不可能!有人进出我们怎会看不见?”
杨嬷嬷站起身,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王嬷嬷出入自如,是我亲眼看她做的。她们都是萱颜院的忠仆,岂会无端冤枉你?”
白洛的语气愈发坚定,眼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哼,那可不一定。若姨娘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地构陷我呢?”
杨嬷嬷冷笑反击,企图以此转移话题。
白洛侧目一瞥,王嬷嬷会意一笑,缓缓说道:“我在门外的青石上划了两个牌九的图案,还将你们挂在角门铁钉上的络子给取了下来。”
她边说边将那个络子提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名小丫鬟惊讶地叫了出来:“那是我的络子,我新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