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凝聚在这一口气息之中,随后缓缓吐出,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里既有释然,也有不易察觉的苦涩:“爹,我现在恢复自由之身了,少奶奶已经把卖身契还给了我。”
苏安文听闻,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激动地拍手称赞:“真的?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我的女儿终于可以自由飞翔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我一介女流,能力有限,这门面啊,还得靠爹和苏屿成帮我撑着。”
白洛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份坚韧不拔的决心,她的目光坚定,透露出对家庭的责任感。
苏安文望着女儿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内心一阵触动,他连忙应承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撑起这个家的。我正琢磨着再多开几家店铺,让咱们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白洛轻啜一口茶,她的建议既实际又有远见:“爹,如果精力允许的话,不如一次多开几家,这样规模效益会更好。”
“你说得没错,但是租铺子、雇工人,这都需要不少银两。”
苏安文的眉头微微皱起,透露出一丝忧虑。
“苏屿成刚刚得到皇上的赏赐,银钱暂时不是问题。”
苏屿成在一旁插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与豪气,显然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白洛闻言,轻轻放下茶杯,她的语气温和而坚定:“苏屿成的钱还是让他自己留着置地吧,那是他自己辛勤努力的结果。开店不够的钱,先从我这里拿,赚了之后再还我也不迟。”
苏安文点头赞同,那份默契与信任,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珍贵。
话题转到了刘淑英所提的酿酒之上,白洛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断力:“各位不妨先试着酿制一些佳酿,让我品鉴一二。至于酒牌的问题,我自会有办法,从酒政那里谋求售酒许可。一旦售酒变得合法,那么财源自然会滚滚而来。”
刘淑英闻言,面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说得好,那我就先去处理一些琐事。你和父亲多年未聚,可要好好叙叙旧。”
刘淑英离开后,厅内只剩下父女二人,白洛靠近苏安文,她的声音低沉而真挚:“父亲,我想提醒您,苏屿成是您的亲骨肉,对于他的将来,我们应当早做打算,特别是产业继承的问题,不容忽视。”
苏安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内疚,他深知这都是因为自己再婚而引发的复杂情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一生辛勤劳累,积累下这份家业,全是为了你们,苏屿成更是我心中的宝。”
“我已经能够自给自足,只希望家里和和美美。父亲的承诺,我希望您能践行,别让苏屿成的权益受到损害。”
白洛的目光坚定,直视着苏安文,那份坚毅让人无法忽视。
苏安文的脸色略显尴尬,他知道这番话背后的原因:“我明白你的心意。”
“我能照顾好自己……”
苏屿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微红。
白洛轻拍苏屿成的背,语气中带着鼓励:“弟弟有能耐,该得到的,一分也不会少。去骑骑马,放松一下心情吧。”
苏屿成对马有着特殊的爱好,听到姐姐的提议,他眼睛一亮,欣然应允,随即踏出房门,去享受他的骑马时光。
随着与苏安文深入交流,白洛对卤味店的经营状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她发现刘淑英不仅能力出众,而且不贪财,对待苏屿成也是照顾有加,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那些原本存在的疑虑也渐渐消散。
从袖中抽出一幅画卷,白洛轻轻展开,递给苏安文:“父亲,您看这画中人,是否有母亲年轻时的影子?”
这幅画是白洛为追忆母亲所特聘画师根据她的记忆精心绘制的,经过无数次修改,总是觉得与记忆中的母亲有所偏差。
此次父亲和苏屿成观看后,也指出了相似之处与不足。
毕竟画师未曾亲眼见过母亲,仅凭想象难以捕捉到母亲的神韵。
苏屿成的容貌与母亲更为相似,白洛于是让画师参照苏屿成的特征进行修正,终于使得画中人物有了一丝神似。
这幅画像被送往京兆府,虽然多方打听,却始终未能找到母亲的任何线索。
白洛于是决定自学画艺,专攻人物肖像,尤其是追求高度写实。
她不懈努力,技艺日渐精湛。
眼前的这幅画正是在原画的基础上经过精心修缮而成。
苏安文接过画卷,凝视良久,手指轻轻颤抖,双眸闪烁着泪光,那是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与感伤。
白洛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幅画必定是捕捉到了母亲年轻时的风貌,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眼眶微湿,她小心翼翼地收好画作,近段时间她交往了一些贵妇人,相互拜访时,常常有贴身婢女随行,说不定其中有人还保留着对母亲的记忆。
看到苏安文因思念母亲而黯然神伤,白洛心中对他的不满也随之淡去。
毕竟,母亲在世时,他对她情深意重,责怪父亲,对自己也是一种残忍。